李真故意道:“你聽說過某的大名?否則何以久仰呢?”
銀袍人嘴角抽了抽,感情面前此人行事與眾不同,不通世情。
好嘛,你就不要說別人了,好像自己很懂很世故似的。
不通世情?莫非此人竟是仙門內的仙人不成?安飛生腦中靈光閃過,忽然想到。
隨後又一想,不對,這人既然說江湖人稱其為神醫,自然就是江湖人,那就與仙門毫無聯絡。
腦中思緒煙花般爆開,層出不窮,也不過是幾息之間。
抬眼見李真奇怪地望著自己,安飛生清了清嗓子,道:“不瞞你說,本座對你的名字並不熟悉。或許聽過,或許沒聽過。剛才那句‘久仰’不過是……”
不等說完,李真就點點頭,直接打斷道:“不過是客氣說法。某的名氣還是不夠。”快速搖了搖手裡的扇子,長嘆出聲。
安飛生再次心生不悅,打斷別人的話豈非也是一種無禮的表現?偏偏對方毫無所覺。忽然間,他找到了兩人的相似點,那就是同樣自負,同樣自以為是,同樣讓人厭惡。
厭惡?原來自己也讓人厭惡?安飛生若有所思,難得的回憶起過往來。
李真對至今未完成“名鎮江湖”成就耿耿於懷,難道他醫術不夠好,還是救治的人名聲不夠大?為何名聲不響?
悵然地嘆了口氣,他抬頭四十五度仰望蒼穹,滿心愁緒。
雖早就不是少年,這會他偏偏生出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衝動,並付諸於行:“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這曾經是二師兄白玉京的招牌,他決定借用一次。
安飛生滿臉茫然,這李真在看什麼?也跟著仰頭往天上看。
就在這時,一道讓人汗毛直豎的冰冷劍光從天而降,切豆腐一樣,將兩人身後的古松劈成兩塊,連樹下李真的茶几也斷成兩截。
這危機來的如此猝不及防,以至於李真與安飛生同時呆滯片刻,才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再次抬頭望天,沒有劍光,也沒有使出劍光的人,剛才那一下似乎只是一個意外。
若不是身後古松“吱嘎嘎吱”往兩邊倒下,化為兩片;若不是茶几斷成兩截,上面的點心灑落一地,幾乎無法證明剛才那道劍光真實存在。
“這……這絕對是神仙手段。”安飛生臉色蒼白,血氣盡失,低聲喃喃道。
空氣裡那種面板緊繃猶如針刺般的壓力不過一瞬就消失無蹤,李真腦中掀起驚濤駭浪:“這……這似乎是劍修的劍氣!”
一瞬間,他的臉也白了,難道自己的推測錯了,這個武俠世界終究會迎來靈氣復甦?
腦中莫名有個聲音在提醒他,無論如何,不能復甦靈氣,否則會……否則會什麼?他茫然地看著天空,手腳無措。
靈氣是好東西,為何不能復甦?不解、疑惑、好奇等各種情緒不停輪轉,讓李真呆愣當場。
“還自稱神醫,瞧你的臉白的像死鬼,哼。”安飛生冷冷道,完全看不見自己比李真還蒼白的臉色。不知是不是因為此地只有彼此,而李真又救了他,還答應治療他的痼疾,安飛生這一會說的話比從前數天說的還多。莫名有些愛上了同李真互懟互相挖苦的口舌之快。
“別吵,我在思考。”李真煩躁地擺擺手,制止道。
“你嫌我吵?你竟然嫌我吵?”安飛生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敢對他持如此態度。他一定要,一定要將其拍成肉醬!
李真蹲下身,雙手抱頭,眉頭緊皺,使勁想“否則會”的後半句話,可惜始終想不起來。
直蹲的腿麻腳痠,他才悶悶地站起身,自暴自棄地喃喃道:“不管了,想不起來就算了。靈氣復甦哪有那麼容易,也不可能短期內完成,算了。”
再看安飛生,正坐在倒地的茶几邊,吃著所剩不多的幾個乾淨點心,滿臉興趣盎然。
“你這點心味道不錯。”他讚道。
“你不是住海島嗎?離扶桑與琉球哪個近?”李真問道。
安飛生遲疑道:“離扶桑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