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花滿樓坐在床頭的茶几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甜白瓷的精緻茶具上用工筆勾勒著粉色芍藥,淺淺淡淡,帶著幾分意猶未盡。
雙手捧著酒盅大的茶盞正要一飲而盡,窗戶上傳來“篤篤篤”的輕響,像是啄木鳥在啄擊樹幹。
趕緊放下茶盞,將窗戶推拉開,露出一條縫,外面正站著一隻白鴿。
白鴿伸長脖子,正用喙梳理翅膀,見花滿樓拉開窗戶,並沒有動作,而是用豆大的小小圓眼看了他一眼,扭頭繼續淡定地梳理羽毛。
花滿樓見此,心下暗歎有趣。
從床頭小巧的桌子抽屜裡他拿出一把黃澄澄地小米,攤開手心,朝鴿子伸出手掌。
鴿子果然伸著脖子,往前跳了幾步,低頭啄小米。
“看來為五斗米折腰的可不止是人呀。”花滿樓輕嘆。
目光掃過鴿子腿上的細小竹管,花滿樓猜測這次會送來什麼訊息。
白鴿琢完了小米,就眯著眼睛不動彈了。
花滿樓伸手握住它,將竹管取下來,輕輕按壓一端開口上的蠟,並從裡面抽出一個紙卷。
重新放開鴿子,看著它跳出窗戶,展翅飛翔。
不一會,便在湛藍的天空化為黑點,直至不見。
花滿樓收回遠望的目光,拿起紙卷,小心地展開,火柴大小的紙卷竟然變為一張書本大小的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大的小字。
“花兄,醒了嗎?快來甲板。”
看完訊息,正擰著眉頭思考的花滿樓耳邊傳來李真的聲音,嗯,很高階的傳音入秘。
呵,花滿樓笑了,李兄常說自己醫術超一流,功夫三流,這,也太謙虛了吧?
將紙條引火焚燒,再用內力將灰燼吹出視窗,花滿樓這才站起身,穿上外袍,走出船艙,往甲板上走去。
此時,他神態悠然,面色平和,嘴角浮著一絲微笑,完全看不出剛才還在冥思苦想。
李真站在船頭甲板,手裡把玩著銅藥囊,遙望北方。
此時溫度已然很低,要不是在船艙裡太過憋悶,又有內力作弊,他可真不願意出來透氣。
見花滿樓走了過來,他心情極好地打招呼:“花兄,昨晚睡得可好?”
花滿樓點頭:“確實很好。”
自從昨日聽船家說離京不過一兩日的行程,今天一早,兩人不約而同起了個大早。
此時,並肩佇立船頭甲板北望,眼裡滿滿是對陸地的渴望。
遠處霧濛濛的晨曦中一個細長的影子,正隨著腳下大船的行進越來越近。
“那是通州塔吧?”李真不確定地指著那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