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張木有意要提防著香兒,只是這事兒終究是未來。未來還沒到來,誰也不能下定論,即使是道行高深的人所批,也未必精準的很。張木不願讓旁人過多地揹著負擔過日子。更何況,占卜的結果,怎可隨意說與眾人聽,尤其是這等事情。
香兒看著張木的樣子,眼珠不經意地一轉,復而對香兒笑道:“那便回府好好休息,無事便好。”
如若真的是無事,那便是最好。
張木與香兒正聊著閒話,那邊兒芳姑姑倒是回來了。
“少夫人。”芳姑姑低頭與張木行禮,遞上剛剛買回來的棗泥糕,言道,“教少夫人就久等了。”
“芳姑姑辛苦了。既然人都來齊了,咱們便回府吧。”張木示意香兒把棗泥糕收下,輕笑著對芳姑姑吩咐道。
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了,芳姑姑也恰巧在自己身後回來,如今已是耽擱了些時辰,還是早早回去為好,張木轉過身準備上馬車,香兒也跟上了,可是芳姑姑此時卻出言打斷了。
“少夫人恕罪。老奴本該早些回來的,只是途中遇見了姑奶奶,姑奶奶吩咐老奴去幫著置辦些東西。老奴想著少夫人惦記著吃這棗泥糕,便先與少夫人送了回來,東西還沒有置辦齊全,只怕是不能與少夫人共同回府了。”
張木應聲回頭,見芳姑姑依舊低頭與自己行著禮,對自己說著。
聽到芳姑姑是被林素之使喚著要去做事,張木不覺微微皺了皺眉頭。
林素之那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連對自己和林夫人這樣正經的主子,言語之間都是頤指氣使的,更何況是對下人。誰要是伺候她,那可真是為自己的來世在積德行善了。
若不是自己刻意遣走芳姑姑,芳姑姑也不用遭的此罪。張木不禁扼腕哀嘆,怎的這汴京城這樣大,就偏偏遇到她了。
“所需置辦的東西可多?不如我隨你同去?”
人是自己帶出來的,理應再由自己帶回去。既是去置辦東西,說不定自己這邊有車子,有香兒,也能幫襯著。
“回少夫人,這本是老奴分內之事,怎敢勞動少夫人,少夫人只管先行回府休息,老奴辦完了,自會回府。”芳姑姑知道張木體貼下人,但這好意,自己卻是一點兒也擔不起。
念及自己的身份,張木也不好多言什麼,免得叫人無端生出是非,說是林府無大無小,僕人恃寵生嬌。
“好,那就辛苦姑姑了,娘那邊,我會替姑姑先行回稟的。”張木對芳姑姑囑咐了一句,便在香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謝少夫人成全。”芳姑姑站在原地,行禮送著張木上車。
準備得當之後,香兒對著車伕號令一聲:“走吧。”
便隨張木一起坐回了車裡。
“姑奶奶倒是過分,芳姑姑可是夫人身邊的人,少夫人要用,還要先與夫人請示一番呢,她倒也是用的得勁兒。”香兒為在車上為芳姑姑忿忿不平,替張木開啟那熱騰騰的棗泥糕,遞與張木。
“就是因為芳姑姑是林夫人身邊的人,她才願意去使喚,自己無用,便總想著給別人添堵,刷刷存在感唄,這樣的人,生活中也是沒有旁的樂趣了。”張木接過棗泥糕,與其說林素之的行為叫人覺得氣憤,張木更是覺得幼稚與可笑。
對自己其實沒有多大的益處,但單單是為了給別人添堵,林素之也是上了歲數的中年人了,反倒是像個不學無術的小孩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得虧了林素之在半路牽絆住了芳姑姑,耽誤了一些時間,否則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芳姑姑趕回來之前,按時出現呢。
“只盼著她會瞎胡鬧,鬧不出個正經的來。”香兒一邊收拾著盒子,一邊自言自語。
“怕是不會那麼簡單的。”張木卻微微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馬車裡面感受著馬車的顛簸,不自覺地捏緊了些藏有字條的袖口。
張木前去寶華寺之時,府中之人,卻是也未曾得閒。
林念嶺獨自一人望著湖面平靜無波的湖面出神,手裡握著那塊自己親孃給流雲百福的玉佩。
近日裡忙著林老爺的喪事,雖是辦的簡單,卻礙於林家在朝中的身份,也少不了人來人往。林煜峰還是脫不開身,性情淡雅的林念嶺卻心中抑鬱難解,本想忙裡偷閒,在這湖邊靜一靜,卻未能如願。
“二哥。”
林絲瑩有心去尋林念嶺,卻發現林念嶺並未在房中,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家的二哥總是喜歡站在林府的湖邊,站在靜心亭裡,不言不語,一個人沉浸在未可知的思索裡,林絲瑩便尋著來了。
遙遙便看見林念嶺一身白衣,果然立於湖邊,於是遣開了自己的貼身丫鬟,來到了林念嶺的身邊。
聽到林絲瑩的聲音,林念嶺微微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