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原來是在計較自己浪費了他們林家的筆墨,還以為自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氣鬼,竟然會用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去算計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
你可以侮辱你的智商,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張木單手撐在桌子上,踮起腳尖往前探著身子,伸手“噌”的一下無情地把林煜峰臉上搖搖欲墜的“鬼畫符”給奪了回來。
“你們堂堂一個將軍府,就在乎這幾張破紙,和這點墨水?我堂堂林家大少奶奶,連點紙都用不得?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們林家是扒皮土地主。再說,誰告訴你這是神符啊?沒文化真可怕……”
張木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桌子上自己辛辛苦苦畫的二十二張大阿卡那,還不忘給林煜峰一個白眼。
“不是神符,還是你的自畫像?”
明明是明知故問的玩笑話,但林煜峰表情和語氣都無比正經,不由得弄得張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叫塔羅牌,是……”張木剛想脫口而出自己為了專業背得滾瓜爛熟的塔羅牌的起源,可是在看到林煜峰認真的神情時,瞬間幡然醒悟,連忙改口道,“是我爹爹到邊疆經商給我帶回來的洋玩意兒,占卜用的,就和周易麻婆一樣。”
呼~幸虧剎車剎得及時,不然可就真是要禍從口出了。
張木眼神飄忽地暗自慶幸,時不時地偷偷觀察著林煜峰的反應。
看著張木有意閃躲的樣子,林煜峰狐疑地問道:“你懂占卜?”
張木故作鎮定地挺直胸膛,猛烈又自信地點著頭,只是由於剛才差點說錯話而心有餘悸,暫時還不敢直視林煜峰。
張木是不敢,可是心胸坦蕩的林煜峰卻敢。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林煜峰就探出腦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從兩尺變到了兩根手指頭的厚度。
張木悄然回眸看著林煜峰,卻發現林煜峰炯炯有神的桃花眼,眨都不眨地看著自己,還是這樣的近距離,好像那眼波直接把自己洞穿了。
“你做……做什麼?”張木臉頰頓時像發燒一般又紅又燙,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邊,往下縮著脖子。對於林煜峰突然親密的舉動和好看的眼睛,張木不解又好奇,害羞地竟連往日的口齒伶俐都沒有了,不自覺地結巴起來。
“嗯……”林煜峰倒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自在,直直地盯著張木煙波水一般的眸子,似乎在探究著什麼新鮮的考古玩意兒,仔細認真觀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看起來眼睛還是很有神韻的,不像是個瞎子啊。”
聽著林煜峰的話,張木側著臉,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才知道這個男人又在捉弄自己,敢情是把自己當成路邊擺攤算命的騙錢瞎子了。
“你少嘲笑我的專業。”張木雙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林煜峰的胸膛上,一把推開了林煜峰,江湖老大般一手叉腰,伸出個大拇指隨意往自己側後方指著,“想當初在我們那兒,我大小也是十里八村聞名的神算,一掛千金呢。”
林煜峰輕笑一聲,轉身走向不遠處安放的另一把椅子,輕甩起長衫的衣角,一腿隨意地搭在另一腿上。
“一個大小姐不坐在閨閣裡,好好修身養性,學習女紅針織,竟然跑去給人算卦?你們江家的教育,可真是獨特啊。”
或許閨閣中的小姐是不該與這些所謂的“旁門左道”沾邊的,但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張木自然知道退縮不得,索性破罐子破摔,繼續胡吹海塞道:
“我爹爹可是經商的,頭腦自然比尋常人要靈活,見多識廣,思想當然也比你們這些迂腐的腦袋開放。無論我做什麼,只要是合乎道德和律例的事情,爹爹都是支援我的。何況這也是一項技能,技多不壓身嘛,說不定以後還用得到呢。”
林煜峰無奈地搖搖頭,語氣輕挑地說道:“你儘管放心,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要你了,也會把你好生安置,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不會讓你流落街頭,去闖蕩江湖的。”
作為一名自強不息自力更生的新時代傑出剛強牌女性,聽到林煜峰這話,張木可是滿身的不舒服,連忙反擊道:
“風水輪流轉,命運車輪翻,別以為你現在風風光光,就能一輩子吃喝不愁,咱們還不一定以後誰高誰低呢。說不定哪天你林大少爺就流落街頭,要靠我養活了也不一定啊。”
“要是你的詛咒真的有應驗的那一天,我第一個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送給街東頭的豬肉販子做口條。”林煜峰注視著雙手叉腰,表情惡毒巫婆一般的張木,毫不示弱地回道。
意識到自己說話似乎有些過分,張木眼珠一轉,一抹得意的壞笑掛在嘴邊,但又很快隱藏了過去,很講江湖道義地說道:“正好趁我剛剛做好塔羅牌,不如我就幫你卜上一卦。今天開業大吉,也為了給我的牌沾沾喜氣,我免費為你解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