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自小玩到大,還不會走路,王秀就天天抱著王途朝他家跑,又是幫忙伺候曹氏坐月子,又是幫做飯的,就連曹氏四個月子裡,尿片子也是王秀幫忙洗的。
所以對於死黨的口型,羅森娘立馬看懂了,王途分明在說:“你別生氣,晚上我幫你問問姑姑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袋食鹽,王父不過三下五去二就搬回去了,出來時手裡拿著六串銅錢,裝到袋子裡,放在了板車上。
天啟時代,銅錢、銀幣、金幣都是古典的天圓地方錢,一千枚穿成一串,既方便計數,又便於存放。
鹽價本是十三文一斤,現在鎮上漲到了十六文,縣城十八文錢,而府城,已經二十三文了。
王途說每斤加兩文,就是十五文錢一斤,一石鹽四百斤,剛好六千枚銅錢,正好六串。
羅森娘上前,掏出一串銅錢解開,數出兩百文,將剩下的綁上繩子打了結,裝回帶子裡去。
然後他捧著兩百文遞給王父道:“父親說了,鹽不全是自家的,因為要跟人分賬,所以只漲一半的價就好,這是多出來的,還請叔叔收下。”
“怎麼,他老張此時發達了,看不起我這貧民小戶了?”王父見了羅森孃的舉動,很是生氣,想當初,張家剛剛搬來小鎮,張大山在鎮口問路,還是他指點的,這才在鎮上安家,後來他又幫忙張大山尋找到了鹽戶的缺額,頂替上去,成了鹽民。
雖然鹽民辛苦,但相比於張家剛來時的黑戶,自然是要好得多,起碼,官府清查戶籍時,張家不再是黑戶了,有了這一層關係,再加上兩人年齡相仿,因此走的很近,後來曹氏幾次生產,還是他王家尚未出家的黃花閨女去幫忙的,雖然後來秀兒這丫頭跟大山暗生情愫,讓他有點不滿,但這份兄弟情分,王父一直不曾忘卻。
沒想到,不知道是不是張大山心存愧疚,此後不再踏入王家門楣,這就讓王父心中積壓了不快。
因此,此時見到張大山這種舉動,他不由得就衝著後輩諷刺幾句。
羅森娘卻是不知道這麼多隱情,但卻不卑不吭的說道:“叔叔言重了,父親一直對叔叔恭敬有加,若不是家裡活計太忙,想必父親自然會親自登門拜訪,只是我們兄弟多,父親他太過操勞了,這才讓我來送,至於這——”
羅森娘再次遞上手中的銅幣,說道:“父親不敢忘記與王叔的情誼,他早已名言也就是這鹽是給王叔送來的,若不然,只怕是一個銅板也不會少呢!”
羅森娘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自然至極,渾然沒有因為這段話不過是他臨時加上,而露出絲毫膽怯。
“好了,好了。”
卻是王途母親笑著打斷,她上前接過銅幣,說道:“誠誠你莫怪,你叔父不過是氣不過你父親幾年來竟然不來家中走動,這才抱怨兩句,既然大山兄弟有心,我就卻之不恭了,還請你轉告你父親,待你們鄉學畢業,我跟你叔父在家中設宴,還請你們一家一定要來,到時候咱們兩家也好好聚聚。”
羅森娘自然表示會將話帶給父親,這才辭別王途一家,拉著板車回家去。
待他回了家,發現父親不在家,母親卻在廚房忙碌晚飯,兩個弟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曹氏見羅森娘從板車上拿銅錢,帶著一手的玉米糊糊從廚房裡探出身子,詳細的問過此行經過之後,臉上似有愧疚之色閃爍,良久微微長嘆,沉默一會,說道:“倆小的跟你父親去平鹽場去了,你上樓去吧,待會飯好了我喊你。”
羅森娘應了,將銅錢放好後,拿著一把錘子就上了樓。
他從床底拿出昨晚帶回來的那神秘石塊,放在地上,又找出一個鏨子,拿起錘子,順著石頭底部那自然的石紋敲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