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松青平靜的和嘯月一起,扶著陶鯉走到離軍帳不遠的火塘邊上坐下,從吊著的鍋裡舀出一碗混著鹹肉幹的濃粥,舀一勺吹涼了喂進陶鯉嘴裡,才淡淡道:“這是月黎的軍隊中,她雖然是算師,但只要隨軍,就一切只能按軍中規矩辦事。”
“能讓她戴鬥笠而不是頭盔,還用上特製的馬鞍和皮墊,已經是他們能為她做的最大的照顧了。”
“月黎軍規,行軍途中不得下馬,違者當施以鞭邢。”
“因為這一條,即便齊戟元帥已經年邁,也必須苦熬著,以身作則,不能違抗。”
苗空空沉默了下來,看樣子對這種不近人情的條例有些嫌棄,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從沒見識過的佩服。
混沌城出身的人,一向逍遙自在慣了,苗空空很難想象位高權重的人也會遵守這麼苛刻的條例。
他自問要不是顧慮著陶鯉,這種狗屁軍規他早不放在眼裡了,壓根兒別想用這種條條框框束縛他。
但因為他自己也很難做到,所以對月黎國所有軍隊都能做到這一條,他表示由衷的敬佩。
只是......
“你確定自己真不會在路上被折騰死?你要是死了,我們幾個可就只能亡命天涯,躲避你家那口子的追殺了吧?”知道事不可違的苗空空,現在是真心實意的在擔心陶鯉的小命和自己的小命了。
稀裡嘩啦喝粥的陶鯉,對苗空空的擔心,報以十分不屑的一眼。
“雖然最近這大半年是嬌慣了些,但別忘了,我可是苦出身。”
陶鯉條絲慢理的嚼著煮軟的肉幹,懶洋洋的道:“別說成天坐在馬背上了,如果有必要,讓我適應幾天,即便徒步走到明珠城也不成問題好吧?”
“也是。”苗空空複雜的道:“你畢竟是匕首插胸口好幾天都能活下來的女人......”
“行了行了,快吃飯吧,都是一天沒吃東西的,你們也該餓壞了吧?”
吆喝著秦軍幾人圍著火塘坐下,吃了個半飽的陶鯉忙活兒著給他們分饅頭和肉粥,待他們都吃上後,陶鯉又開始研究起手裡的吃食了。
“雖然在軍中就不能搞特殊,但因為一起走的算師就咱們四個,所以每天從火頭軍那領到的饅頭,應該能保證是兩天內的,不會太幹。”
“粥濃稠還有鹹肉調味,普通兵卒都能羨慕死,但咱們趕到邊境最少要二十多天,成天吃這個可不行......”
眉頭微微皺起,陶鯉沉思片刻,又催促只吃了一碗粥的風落塵和張子安再多吃些,秦軍倒是不用擔心,他可是從小就在軍伍裡混呢,早習慣了。
等押著眾人把整整一大鍋粥都吃幹淨了,陶鯉才舔著手指笑道:“等我緩兩天吧,緩過來了,給你們找好吃的。”
想到她今天強撐的慘狀,眾人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三天之後,陶鯉卻在自己腿上的傷開始結痂後,大軍晚上一停下來安營紮寨,她就帶著嘯月跑的沒影了。
這一消失就是小半個時辰,回來時,她和嘯月一人懷裡抱著一大堆的野菜。
“蒲公英、薤白、苦苦菜、薺菜......怎麼連草根都有?”一樣樣辨認出來的張子安,一臉呆滯。
這些東西吧,雖然都能吃,可他長這麼大,也就小時候拿蒲公英吹著玩兒過,吃是絕對沒吃過的,也從沒想著要去吃它們。
現在陶鯉帶著嘯月尋回來這麼多,是要全逼著他們吃下去的意思?
說真的,他情願繼續靠各種豆子解饞,也好過吃這些一看就不怎樣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