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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正式對天下宣佈月黎國要出兵的這一天,整個風都都籠罩在莊嚴威儀的氣氛之中。
皇帝帶著以皇後為首的整個後宮妃嬪,於皇廟進行盛大的祭禮,以求先祖保佑即將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能攜著榮耀的戰功,平安歸來。
陶鯉第一次穿上了威風凜凜的甲冑,和風落塵、秦軍、張子安等即將從風都出徵的算師一起,被編在軍伍佇列之中,騎著高頭戰馬,安靜的從寬敞的主道上穿行而過,踏上征途。
安靜到了極致,便會有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責任感。
皇城百姓上至耄耋老翁,下至懵懂孩童,皆簇擁在道路兩旁,一言不發,盡己所能的挺直了腰板,就這麼默默的注視著威武的軍隊走過。
這種無聲的凝視,彙聚成沉甸甸的守護重擔,又融化成心尖的那一點熱血,在慢慢的變得更加炙熱,恨不能以敵軍之血,來抑制這種心血的沸騰。
無需言語的激勵,無需無意義的鼓動,月黎國以武立國,這種尚武的傳統即便經過了三十年的沉澱,也只會厚積薄發,一旦噴發,便威震天下!
此時此刻,陶鯉的身子竟然忍不住微微的顫抖。
她從沒體驗過這種感覺——顫抖不是因為畏懼,而是激動。
讓人熱淚盈眶的激動。
她自問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可現在,她竟然覺得把天下扛在自己肩上的感覺,也不錯。
軍隊行至風都東門,幾位地位尊崇的老者,已經等候多時了。
穿著玄色銀龍祭袍的天行子,有著陶鯉從未見過的隆重姿態。
深深的看了一眼位於軍隊中的陶鯉,天行子帶著一絲不捨的挪開視線,用低沉又莫名厚重的聲音,淡然道:“今日我們這些皇廟裡的老東西,出來替你們這些小娃娃踐行。”
“雖然你們與我們,大多是第一次見,但我們依舊發自內心的,希望在你們凱旋的時候,還能和你們見上一面,看看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你們,夠不夠讓我們驕傲,夠不夠讓我們放心,把家國天下的安危重擔,交於你們。”
“你們有些人會死。”天行子有些低沉的道:“年輕的生命逝去總會讓我們這些老家夥覺得落寞和遺憾。”
“但人固有一死,當你們無力用生命捍衛這個國家威嚴的時候,我們這些活的夠久了的老家夥,會重新拿回本應屬於你們的榮耀,用血,告訴世間,這個國家的偉大和不朽,是不可動搖的。”
軍隊的將士們,依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只是每個人的神情,都隨著天行子的話,不斷的變換著。
沒人不怕死,即便是以守衛國家百姓為己任的將士們,也一樣愛惜自己的性命。
但月黎國的將士,自有比命還重要的東西——敢當天下第一的傲骨。
傲骨可能因為和平而藏於血肉之中,可當血肉被刀槍利劍剝去後,錚錚傲骨,自然會以絕世的霸道之姿,重現展露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