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石先生複雜的搖頭,“老夫當初天真,心懷坦蕩,便希望學生都一併的恩怨分明,正氣浩然。這樣的教授和學習,都是需要以真心換真心的,而陛下做不到,也不能這麼做,所以老夫狠心拒絕了陛下。”
“現在回首去看,老夫沒錯,如若收了陛下,而陛下真的受了老夫的影響,老夫便是天下的罪人了。”
想起了自己學生因為太過天真而走上絕路,頑石先生不禁露出悲痛之色。
禦書房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兩人都在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頑石先生輕嘆一聲,打破沉默。
“陶鯉那丫頭不一樣,她就像一個已經歷練過紅塵劫難,找到了本心的稚子。”
頑石先生贊賞中帶著驚異的點評道:“老夫在被她攪了書院的好事兒之後,託人仔細查了一下她生平,很難想象一介農女,在經歷了那麼多大起大落後,卻還能做到不圓滑。”
“她不圓滑?她最滑溜不過的人,您老說笑呢吧?”若不是臉上還帶著面具,還得端著皇帝的架子,牧飛白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了。
頑石先生呵呵笑道:“她當然不圓滑,對她好的她真心實意加倍還回去,對她不好的,她絕不虛與委蛇,就是讓你知道她憋著懷準備對付你,而且一定會對付你。這樣的人,怎麼能說其圓滑?”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是一個圓滑的人,憑借她和瓊家小輩的交情,這會兒就該去瓊家服軟示弱,而不是任由老夫‘挑撥’了。”
牧飛白是知道玉成真實身份的,而且是在他當年離開風都時,就一直有所關注。
想到玉成現在幾乎頂了陶鯉青州大管家的身份,再想想瓊家拼了命的上摺子要求嚴懲陶鯉,牧飛白就有種荒誕滑稽的感覺。
“罷了,您老‘挑撥’的好,朕欠您個人情。”
“呵呵,老夫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要陛下的人情有何用?”
笑著擺擺手,頑石先生意有所指的道:“只要陛下不怪罪老夫站出來幫了陶鯉丫頭,就好。”
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送走了頑石先生,牧飛白還沒來得及癱下,就被從密室中走出的牧霜天提著衣領提溜了起來。
冷眼如刀,強撐著好幾晚只睡了一兩個時辰的牧霜天,眼底一片青黑,襯託的他更嚇人了。
“你說過有分寸,能逼著陶鯉和白黎斷絕關系,保證她的安全。瓊家那老東西的命,你還想不想留下了。”
牧飛白陪著笑臉,整個人就掛在自家弟弟手上,“瓊家會突然冒出來我也沒料到啊,要怪就怪陶佩雯,誰讓她頂著陶家的關系去找瓊遠老頭哭訴的?”
牧霜天眼尾揚起,邪氣凜然,“你的意思,是讓我先要了陶佩雯的命?”
“如果你不怕你家那口子怪你動了她的獵物的話。”牧飛白笑出一口白牙,十分挑釁。
“哦對了,你剛才也聽到了,瓊家人也不能動,你家那口子可護短,玉成可是她的大恩人兼大管家~”
看著自家弟弟畏首畏尾,真是太爽了!
“呵......瓊家動不了,所有敢附和瓊家的人,也動不了嗎。”
牧飛白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衣襟一鬆,見自家弟弟殺氣澎湃的往外走,牧飛白忙不疊的一個飛撲把人拖住。
“我錯了!你別沖動,我想辦法!”
牧霜天冷笑一聲,“給你三天的時間,我沒有多少耐心了。”
被自家弟弟殘忍的拋下後,牧飛白委屈巴巴的去找溫柔體貼的皇後哭訴去了——他這皇帝當的,還真是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