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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陶鯉幾人議論猜測的頑石先生，正在皇上的禦書房裡喝茶呢。
“頑石先生，朕是真沒想到，陶鯉能請到您老出山替她說話。”帶著面具的牧飛白頗有帝王威儀，笑容淡淡，讓人摸不到他說這話的意思和喜惡。
“陛下說錯了，她應該並不知曉老夫來了風都，而老夫也不是替她說話。”
牧飛白微笑著等他解釋這話的含義，頑石先生品一口茶，低笑道：“老夫之所以回風都，是因為想念我那關門弟子了，而替陶鯉姑娘說話，也不過是為了惡心一下瓊遠那個老家夥。”
牧飛白的嘴角抽了抽，當朝敢光明正大叫瓊家老家族瓊遠為‘老家夥’的，也只能是和其同輩的其他‘老家夥’了。
“朕還真是有些詫異了，畢竟您老的關門弟子劉思遠，不是被陶鯉從青州擼走，帶在身邊的嗎？您不生她的氣？”
陶鯉身邊人的身份，除了褚松青還沒查清楚之外，其他人，祖宗八代的身份都彙整合冊，放到牧飛白的桌上了。
劉思遠雖然是個小人物，但一查之下發現不簡單，所以牧飛白自然是清楚其中關節的。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牧飛白才更想不明白，為什麼吃了虧還被擼走了愛徒的頑石先生，會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不僅不找陶鯉麻煩，現在還搞的滿朝文官分起了派系，支援瓊家的和他的學生們，都恨不得見面先挽起袖子打上一架了。
頑石先是像很高興能讓皇帝疑惑似的，老頑童似的呵呵一笑，撚須得意道：“陛下，您難道不覺得那丫頭很有意思嗎？明明沒讀過多少書，可說起歪理來卻一套一套的。”
“別說，她那忠於自己喜惡和對善惡自有一套定義的性子，老夫雖然不一定贊同她的觀點，卻覺得很有意思。”
頓了頓，頑石先生把給陶鯉的評價再推高一分，“她比大多數只知道稀裡糊塗念書的人，好得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找到了自己想堅持的東西，無論那東西堅持下去會不會帶來危險，也無論堅持的東西，符不符合大多數人的認同。”
瞅著頑石先生那贊揚的模樣，牧飛白心中隱隱升起一股子嫉妒的酸味。
他就想不明白了，為啥老搞風搞雨的陶鯉，幾乎遇上的所有老前輩都挺喜歡她的？
天行子那種不講道理的就不說了，一開始針對她的黃泉澤君這次也專門來了好幾封信給她開脫，風吼尊上明明和天行子是死對頭，卻連壓箱底的禦風身法都交出來了。
哦對了，這次風都年輕一代文人，只要發表過對陶鯉不利之言的，都被風落塵找上門去，以文對文，懟的好些年輕氣盛的風流才子羞愧的不好意思出門了。
風落塵一向穩重自持，這次恨不得懟遍風都的勢頭，要說後邊兒沒有風吼尊上的默許和推動，他才不信呢！
無論是黃泉澤君還是風吼尊上，他們都是算師圈的老前輩，說他們護犢子也有點道理，可現在頑石先生都替陶鯉說話，他就很不樂意了......
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本是想請頑石先生入宮為帝師的。
結果老先生沒看上他......
越想越氣，牧飛白看向頑石先生的眼神，變得幽怨了許多。
“哈哈，陛下看老夫這眼神，是還在記恨當年老夫不願入宮的事呢！”頑石先生人老成精，一語道破。
牧飛白窘了一下，旋即放開的點了點頭，“不錯，朕確實想不明白，為何先生當年有教無類，卻唯獨不肯收下朕？”
頑石先生臉上的笑容斂去，沉默半響，淡淡道：“因為您是儲君，註定要成為天子的人。”
“天子，需知人善任，需心懷天下，卻唯獨不需要，也不能把真心交出來。這是為君之道。”
牧飛白神情一凜，心頭彷彿有一道夾雜著雪花的風吹過，冰涼的近乎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