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死刑犯的襲擊後,她就對幾個印象深刻的算師算了一下,本來還有點擔心花耀君和吳忘川那老實人,可他兩某種程度上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殺人雖然艱難,但卻不會下不了手,也不會動搖本心。
而原本以為不用擔心的風落塵,卻出乎意料的心思細膩。
這份細膩讓他能更好的梳理清楚蔔卦時各種條件和因果,可在殺人這件事上,不知是他被保護的太好還是太喜歡鑽牛角尖,反正她算的結果來看,上一世沒她幹擾的情況下,他是栽了。
他一次次的被這些已經沒有底線的死刑犯折磨著他的底線和良知,從一開始的相信——背叛——無奈的反殺,到後邊兒主動找著死刑犯去殺,簡直魔愣了。
那樣一個對所有人的人性都抱有質疑態度,消極又極端的風落塵,她可一點都不喜歡。
而張子安就更慘了,這傻孩子心軟的要命,還倒黴的一個算師都沒遇上,最後被三個死刑犯給堵了,最後關頭想下殺手,可死刑犯裝模作樣的一哭,他就心軟了,最後被人給弄死了,成了這次試煉唯一死亡的倒黴蛋。
如果不知道,那她只需要遺憾和哀痛就好,可既然都知道了放著他兩不管會有什麼後果,她就狠不下心來不管他們了啊......
當然,她算卦的內容是不能告訴他兩的,真是麻煩啊。
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陶鯉愁眉苦臉的撕下一條已經熟了的雞腿,唉聲嘆氣的啃的滿臉油。
“不管你們領不領情吧,反正殺人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殺該死之人就更理直氣壯了,要都跟你兩一樣一個矯情一個心軟的,邊境的將士們還活不活了?”
“領情領情,我領情。”
張子安苦著臉艱難的笑道:“其實我今早就一直感覺怪怪的,給自己算了一卦,發現有個死劫,你們不知道我剛算出來時那種心情啊......”
搖搖頭,張子安又委屈巴巴的道:“我提心吊膽了一天,遇上死刑犯還被搶了兵器的時候才算想明白,合著我的死劫就應在這上邊了。我倒是想反擊來著,可惜我從小到大連殺雞都能內疚好幾天,我確實是下不去那個手,甚至有一瞬覺著,要不就這樣吧,死劫麼,過不去也沒轍了。”
風落塵聽的連連翻白眼,但心裡因為驕傲而憋出來的氣,也消散了不少。
像張子安這種慫的那麼坦然的,他還真沒法兒氣了。
“你們來救我的時候,把我那叫一個感動的啊,要不是當時時機不太對,後來又被死人給嚇了一跳,我當時就哭了!”
陶鯉到這兒也忍不住雞皮疙瘩爬滿了胳膊,抱著胳膊搓了搓,沒好氣的道:“所以現在呢,明天讓你殺人敢不敢下手了?”
張子安沒有直接回話,反而自己蹲在一邊,先珍而重之的又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給出來的結果,喜的他眉開眼笑。
“敢了敢了!我剛才算了,我這死劫算是過去了!”
摸著下巴,張子安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是因為今天那麼近距離的看著風兄把人腦袋給砍下來了,雖說受到了驚嚇,但驚嚇過去了,好像就沒那麼怕了?感覺還湊合?”
陶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半天,默默的把帶著頭的雞脖子遞了過去。
張子安下意識的接到手裡,待看清楚手裡拿著的是什麼之後,臉色瞬間由青變白再變青。
然後跑一邊吐酸水去了。
“......你還真是惡劣啊。”風落塵心情複雜的看著笑的捂肚子的陶鯉,心中竟然釋然了。
又體貼又惡劣,即弱小又強大——這女人還真是複雜,或者說,人性本來就不是非此即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