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鐵柱拉住李娟,低聲埋怨一句,李娟的憋屈和恐懼一股腦的爆發了。
發狠的甩開陶鐵柱的手,李娟壓低聲音嘶吼,“秀娘是我女兒,她大喜的日子,我憑什麼不能做主!難道真要由著陶鯉那小賤人,把李秀才他們說走了,讓秀娘成為笑柄不成?!”
邊低聲嘶吼,李娟邊狠狠的在陶鐵柱身上捶去。
“陶鐵柱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我嫁到你們家之後,跟僕人一樣,什麼時候不是被你娘壓著的,什麼時候敢大聲說過一句話?你不幫著我就算了,現在還來埋怨我,你可是秀孃的親爹!爹孃可是秀孃的親爺奶!憑什麼你們對陶鯉那個撿來的賤貨都比對秀娘要好,憑什麼小賤人在家裡說話比我都管用!”
“我才是你們陶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啊!”
李娟說著說著就哭了,哭的肝腸寸斷,嚶嚶撲進陶鐵柱懷裡。
她以為陶鐵柱會像以前一樣心疼她,可是她錯了。
“爹……爺讓你進去商量明天回門宴的事兒……”
陶鯉垂著雙眸,小聲的丟下一句話,就埋頭匆匆的進了屋,還體貼的把門給帶上了,像是怕他兩的話傳進屋裡,被別人聽到一樣。
陶鐵柱本來都被李娟的眼淚給弄的心軟了,可陶鯉的突然出聲和所作所為,卻讓他軟了的心,又一點一點的硬了起來。
冷漠的推開李娟,有些厭惡的瞥一眼她哭的狼狽的臉,挪開視線。
“我是陶家的獨子,不可能分家帶著你搬出去住,在這個家裡,只要爹孃還活著一天,你就是晚輩,就沒你說話的份!”
“你對孃的不滿,以後能改就改,改不了也憋在心裡別讓我聽見,心煩得很。”
開啟門扉,陶鐵柱丟下一句喃喃自語。
“你怎麼變得一點都不孝順了……”
月黎國歷來以孝為先,一個家裡的婆婆,同時身具父權與夫權,做兒媳的,當然是必須要全心全意順從婆婆的了。
李娟在出嫁前也是被這麼教導的,所以她怕陶劉氏,這些年來一直被陶劉氏壓的死死的。
心裡有再多的怨和苦悶,她都可以催眠自己,還有她男人是疼愛她的,她還有陶二牛這個男丁可以依靠,在家裡還是有地位有話語權的。
可就在剛才,陶鐵柱的一番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幻象。
原來,在陶鐵柱心裡,她這麼忍氣吞聲,都是不孝啊……
“娘,你要體諒爹,他孝順爺奶,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嗎?”
不知何時,陶鯉又出現在門外的院牆角,雙手環抱,臉上哪還有一點點的怯懦乖順?
語氣雖然柔和勸慰,可臉上那恣意的笑容,卻像烙鐵一樣,狠狠的烙在李娟心上,讓她一股心火憋的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焚燒殆盡。
不等李娟說話,陶鯉連忙擺出以往那種怯懦的神色來,壓低聲音焦急道:“娘!你怎麼能說奶的壞話呢,快別說了,要是被奶聽見,奶該有多傷心啊!”
“呵,我老早就知道她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傷心個屁!”
李娟渾身一顫,雙眼發直的看著一臉兇相走過來的陶劉氏,耳朵裡懵懵的,聽不清或者說不想聽清她在咒罵些什麼。
兩眼無神的盯了陶劉氏半響,又恍惚的落到滿臉焦急的陶鯉身上,心裡,一個念頭,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