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子桐去車上時,剛好路過巫師,那巫師此時已穿上長袍,看到墨子桐時愣了一下,死死盯著她看了一陣,又轉頭向身邊的一個王子模樣的人說著什麼,兩人不時還朝墨子桐看去。
墨子桐一邊往前走一邊就能感受到他們好像在議論自己,雖能聽懂突厥語,但他們說話聲音小,又離得不是很近,一句也沒聽清,便也不理論。
墨子桐和綠君、小支稜一起上了自己那頂車身上繪著白色雙犀花枝紋圖樣的墨綠色錦緞帷圍,寶鼎四周鑲嵌著水晶琉璃和淺綠色流蘇的四輪四馭馬車上。
端木華遠遠地看墨子桐上了車,對葉忽如和田立民說道:“突厥這焚屍火葬禮儀式和程式與咱們的相去甚遠,看著多少有些不適。”
葉忽如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是看著有些太過血腥太過殘忍,不過他們這些習俗與他們長年征戰有關,在突厥人看來,屍體留在敵人手中比死亡本身嚴重得多,他們會竭力搶奪戰死者的屍體並予以焚燬,施行火葬,而且焚燒屍體時還將屍體和他生前騎過的馬匹及穿過的衣服一起焚燒,置屍馬上,以示厥人從生前到死後都是勇敢的騎士。”
田立民也跟著說道:“突厥是個茹毛飲血的民族,你看他們吃的都是帶血的不是很熟的生肉,所以具有一種本能的擴張慾望,但遊牧經濟又難以滿足突厥需要。於是,對外掠奪成為一種常態,在戰爭中殺敵立功就成了突厥勇士的目標。他們族中人死後,除了焚屍,還要在墳前樹殺人石和石像。樹殺人石是為了顯示死者的戰績,聽說石頭數目越多說明此人生前殺的人越多。我聽他們的人說了,先王的石像已經開始製作了,可能明年春天正式下葬時要把石像立在墓前,聽說石像面向東邊,右手按刀,左手執杯,殺人與喝酒兩不忘,真正是剽悍之風盡顯。”
端木華嘆口氣道:“什麼樣的社會生產造就什麼樣的民風習俗,咱們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說到底這些講究都是經濟地理人文有了一定基礎後的必然趨勢。突厥地處北漠,沒有農耕條件,靠打獵放牧為生,和咱們細水長流相比,他們能吃一頓飽飯是一頓,而那些帶血的食物更能激發他們的原始慾望,咱們正好相反,要透過修身養性將慾望壓到最小。咱們靠農耕,他們靠遊牧,根子上就是兩種不同的生活,自然造就不同的傳統習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包括他們在內的慄特、党項、吐蕃、回紇人的衣食住行等各種生活習性和習俗都向咱們中原一點一點在靠攏,你看他們這兒就算是汗王,住得也還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牲畜皮毛或布匹圍起的帷帳,而到了善城大多都是砂石建築,就算處面形狀與咱們的宅院不同,但用料跟咱們的都是一樣的。我相信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開始土葬,開始將咱們中原習俗文化全都拿來融入到他們的日常生活和血脈中。”
田立民和葉忽如聽了端木華這番言論十分振奮,兩人皆點頭道:“要真有那一天,大家都開始尊儒重文,用一個道德標準來判斷好惡,好多事他們應該也不會太冒進,而是象咱們一樣多些禮讓,到那時邊境的摩擦和戰爭必將會減少,那可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端木華看著遠處若有所思點頭道:“是啊!任重道遠!”
說完,端木華看遠處山巒盡在白雪籠罩之下,又說道:“按照咱們的風俗這廟必要修在山水林木間,最好的修行是在自然中完成的。咱們這回也找個山峰高處或半山腰修廟,免得將來遭受戰爭和鐵騎荼毒,枉費了今日工夫。忽如,明日咱們去找地方,你記得把地圖帶上。”
葉忽如點頭道:“來之前我查過了,離突厥牙帳最近的山叫烏德鞬山,離得最近的河有兩條,一條叫楞格河,一條叫嗢昆水,楞格河通達到烏德鞬山中部,嗢昆水通到烏德鞬山尾部。先定下大方位就好找具體地方了。”
端木華看著葉忽如笑道:“這就容易了,回去咱們再商量一下定下個大方向再去找,可能幾日工夫就能定下了。”
葉忽如笑道:“正是。”
幾個人正說話時,田立民家的小廝忙忙地前來回道:“老爺,太太吐了!”
田產民聽了忙道:“必是站在這風地裡受了涼,我去看看。”說完告辭去了田太太車上。
端木華看田立民去了,便對葉忽如笑道:“我還以為你就操心自己婚事了,沒想到修廟選址的事你還如此上心,提前做了功課。”
葉忽如一聽就臉紅了,說道:“姐夫這話什麼意思?”
端木華笑道:“你的心思怕只有我能猜得出來,這層窗戶紙也需得我來把它捅破。我且問你,你對那丫頭是什麼打算?”
葉忽如不好意思的笑道:“你都知道了,我心裡想著要娶就娶太太。”
端木華聽了點點頭道:“果然和太太想的一樣,這丫頭命格不凡,你既然想好了,那我就讓太太去幫你問問,等人家姑娘答應了,再做主把她嫁與你,等我們回去新宅子也就修好了,到時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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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忽如忙作揖道:“謝謝姐夫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