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擺擺手道:“愛卿過謙了,今日鬥詩,卿奪了頭魁,朕心甚悅,改日親自請教,快快平身。”
說完,就抬腳順著杏園河邊向遠處走去。幾個近身侍者和老臣們一路跟隨,其他人則各自便宜。
諸人看皇上離去,回身就圍著端木華要他將才剛那首五言詩寫出來讓大家再賞玩賞玩。端木華扭不過,少不得將皇上所賜白玉蹀躞帶放在案頭,伏在案上默寫了幾份,遞與眾人去評品。一時傳得朝中人人皆知。
今日杏園中除了有食案,還在另一處設了寫字檯案,上面筆墨紙硯俱全,在兩處中間還設了鬥舞場。
見皇上走遠,幾個愛熱鬧的便找來才剛表演了素蒸音聲部的舞藝人一起在場中跳舞作樂,眾人吃酒的吃酒,寫詩的寫詩,閒聊的閒聊,跳舞的跳舞,甚至有打鬧的,有拉扯著進舞場的,眾人和舞藝人調笑的,頓時熱鬧起來。
端木華看皇上走遠,想將皇上所賜白玉蹀躞帶來送到家再回來,便起身向園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看添喜正在朝裡張望,便直面走去,正要出門卻聽得後面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卻是刑部管事李萬年。
兩個作揖行禮,李萬年問道:“還未結束,端木公去哪裡?”
端木華忙笑道:“皇上賞賜之物怕有閃失,想送回家再回來。”
李萬年不解地笑道:“你這又不是頭一回得皇上賞賜,也太小心了,系在腰間豈不更好。一來顯你對皇上所賜之物之喜愛,二來此時回去再來怕宴會就結束了,萬一皇上等會再召見你,又當如何?”
端木華一聽,忙道:“多謝李公,還想你想得周到,正是這個理。那就不回了。說著將自己翠玉腰帶取下遞於門口張望的添喜,將白玉蹀躞帶展開系在腰間,與李萬年一道又返回園裡。”
兩人邊往裡走就聽李萬年說道:“端木公,先恭喜你今日奪魁獲皇上賞賜,還有一件鬧心事要與你說一說,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端木華正在興頭上忽聽有鬧心事,心中一緊,忙問:“李公,究竟是什麼事,快快說來,別讓我猜啞謎。”
李萬年壓低聲音說道:“今日有人來報,黃仁從流放地跑了。”
端木華吃驚地問道:“怎麼會跑了,跑到哪裡了,會不會又回到京城來?”
李萬年拍了拍端木華笑道:“看你緊張得這樣,早知你這麼心焦,我就不告訴你了。你放心,那流放地離京城千里之遙,就是回來也得些時日,且沿途都有緝拿他的畫像,我想他要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回來自投羅網,你就放心吧,有事你隨時叫人來通知我。”
端木華聽了頓時憂心忡忡,剛才得了皇上嘉獎的喜悅已被這個訊息衝得無影無蹤。一時就沒了興致。
且說葉晨露嫁過來作姨娘也有些日子了,夏氏除了娶親那日小坐了一會子,這一個月以來皆沒有過來,只坐在家中等著聽端木華這邊出新聞。
好不容易聽到個訊息,卻是葉晨露不小心扭傷了腳,得在炕上躺一段時間,心想:這算什麼好訊息,葉晨露躺在炕上豈不是在幫墨子桐。心中並不喜悅,但既已知道葉晨露受了傷,面子上總得過得去,少不得準備了禮物來福熙閣看看葉晨露,改日也好與葉太太見面。
夏氏進了福熙閣的院子,見斯陽坐嬰兒車上被小丫頭們推著正在院子裡玩,便走上前去湊趣道:“這就是斯陽吧!都長這麼大了。你娘呢?”
葉晨露在屋內聽了倒不快,心想:只有姨娘生了孩子才叫娘,斯陽可不是我做姨娘生的,我怎麼就成娘了,難道不是母親嗎?
及至夏氏進了屋子,葉晨露一直都沒個好臉,心想:那日自己好心去給她送經書,反被她害得自己做了姨娘,這會子還有臉來,還要讓斯陽叫我娘,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夏氏既然敢做那事,心中早想好了,也不理會葉晨露高不高興,只管嘴裡說道:“哎喲!我的好姨娘,怎麼好好的就受了傷了,我這幾日回孃家住了一陣子,昨兒聽說你受了傷,急忙就趕了回來,這是怎麼話說了,怎麼就受了傷了?”
葉晨露仍拿著本書在看,也不理會夏氏。夏氏看葉晨露不理自己,便又湊上前說道:“葉姨娘這看得是什麼書這麼入迷,人進來了都捨不得放下。你快把書放下,我有個訊息要給你說。”
葉晨露仍不理她,夏氏倒自己將葉晨露手中的書拿過來放在炕角處,自己也坐在炕上說道:“葉姨娘聽說了沒有,你家太太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