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頭看嚴燦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就笑嘻嘻走到嚴燦面前道:“怎得這般無精打彩,是相好的跟人跑了還是你老孃又給你找了個後爹,說完哈哈哈笑著。”
嚴燦正有氣沒處撒,抬頭一看是這個老貨,抬起手就想扇他一巴掌,那老常頭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在了他身後。
嚴燦一看沒打著,更來氣了,當場罵道:“老東西,你娘才給你找了後爹,你個老不正經的,大白天來這裡遊魂,死也不找個好地方,嚴大爺我今天心中不爽,你還不躲遠點,小心我一泡尿淹死你。”
那老常頭平日就不是饒人的,府裡除了主子,他逮著誰就和誰沒高沒低開玩笑已經習慣了,一般人惹不過也不理睬便就過了,誰知今日在嚴燦這裡觸了黴頭,便火了,拉了個架式就要和嚴燦對打。
嘴裡喊道:“我把你個混賬王八犢子,老子在這府裡的時候,你他孃的還不知道在哪裡轉著筋呢,也在爺爺跟前耍橫,今兒我不卸下你的一條腿,你都不知道馬王爺長著幾隻眼睛。”
當時正是晌午時分,入秋暖陽正好,大家正在犯困,忽聽得這邊吵吵嚷嚷,都湊過來看熱鬧,更有甚者巴不得他倆個打一架,一來解解乏,二來看個熱鬧或可少乾點活,於是你一句我一句,將兩人的火扇得更旺。
眼看著兩個已廝打在一處且都是拼了命的架式,一個揪著另一個的頭髮,一個抱著另一個的腰。兩人滿頭滿臉都是血。
那嚴燦雖年輕,卻身子骨矮小瘦弱,老常頭雖年長一些,但過去是在莊子上幹過農活的,有把子力氣,且人高馬大,眼看著嚴燦已經處於下風時,有人遞給嚴燦一條胳膊粗細的木棍,老常頭已結結實實捱了好幾棍子。
正在難分難解時,帳房先生李陌塵要去墨子桐那裡正好路過,一看有人在打架,忙的上來一邊勸架,一邊對眾人說:“青天白日的,這是哪裡的話,看著打架不說幫著勸,還在這裡起混,就打死打殘一個,與你們有什麼好處?”
眾人看李陌塵勸架,加之又呵斥了眾人,大家都覺得沒意思了,便三三兩兩的都散了。這時嚴燦和老常頭兩個還像獅子遇到老虎,兩個都瞪著個眼,死死盯著對方。
這時李愚走到兩人中間道:“好了好了,看我的面子,就此放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起來都是府上的老人了,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居然打起架來了,還想不想在府裡呆下去了?”
兩人聽李陌塵這樣一說,頓時都鬆了勁,心中皆起了悔意。細想這架打得實在不值。
李陌塵看兩人面上雖有恨意但明顯已和緩了不少,便道:“沒甚大事,就當食後練了個手,只要你兩人不說是打架,誰說也沒用。你兩個可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同時點點頭道:“謝李先生指點,我們就是食後練了練手,並未打架。”
李陌塵道:“那還不趕緊洗了臉好好當差去。”說著徑直走了。
嚴燦回到端木府後街一處院裡,只見一排六檁捲棚滿砌懸山式屋頂的房屋,嚴燦進了靠東面第一間屋內,先是洗了臉,再對著鏡子看臉上打下的青印子,心想:屋漏偏逢連陰雨,真他孃的晦氣,好好的錢沒了不說,還被人打了一頓,這叫什麼事兒呀?
剛想出門,又想到學堂裡不能去,慣常去的那家賭坊欠的錢又沒個著落,一時也無個去處,於是返身又回到屋中。
頭一仰倒在炕上,腦子裡突然蹦出了那日借錢時賭坊坊主一幅冷言冷語說話的模樣來:“這錢可以借給你,但官家有法,欠債務達到一匹布,二十日還不上就要被處以笞刑二十下,每過二十日再加一等,過了一百日不過,要坐牢一年。也許你以家資抵債或役身折酬,家中沒有要換資產,可以役身折酬。你可聽明白記清楚,我這錢多一天也不行,到時必須給我還上,否則我手底下這幫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嚴燦明白役身折酬的意思就是以家中成丁男子勞役抵債,每日折算絹三尺。保人也還不上,和欠債人一起役身折酬或坐牢。
一想到這,嚴燦頭就大了起來,這錢從哪裡來,難道真要被抓去坐牢不成,那娘和弟弟該怎麼辦?學堂裡先生是不是也要受牽連,那日是偷著把他印章在擔保人處蓋了章的,這錢要還不上殃及到他,那老頭肯定來和自已拼命。以後自己這份差事怕也就丟了。
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轍兒來,眼看著離還錢的時間還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無計可施時,聽到有人在院門口叫他名字,他一咕嚕爬起來,趴著窗戶上一看,原來卻是剛剛幫他們勸架的帳房先生李陌塵。
他趿拉著個鞋沒好氣地一邊答應著一邊出了門道:“你還來找我做甚,打架的事兒老爺太太知道了?”
李陌塵笑道:“我找你另有其他事,你打架的事兒老爺太太是否知曉你得問老爺太太去。”說完哈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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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燦一聽他找自己有其他事,便冷冷地問道:“你找我何事?”
李陌塵道:“我請你瞻星樓吃酒去,怎麼樣,去不去?”
嚴燦一聽樂了,道:“我沒有聽錯吧,你請我吃酒,是我醉了還是你醉了?”
李陌塵道:“你沒有聽錯,就是我請你吃酒去。當然不止你一個,還有個人。”
嚴燦道:“還有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