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太太一聽忙命眾人皆退出,只留下黃媽和自己屋裡洪媽看著。
一時藥方開出,墨太太便命人按藥方去抓藥,又令將藥方另抄出一份來送去讓老爺看看。
墨老爺本就是行軍打仗之人,戰場上這樣的傷見的多了,這藥方自是看得明白。
墨老爺看藥方上皆是活血化淤之藥,便拿著藥方來到堂屋,見墨太太和魯姨娘並其他幾個姨娘皆在這裡,墨子桐也在堂屋坐著。便問道:“桐兒,你怎麼也在這裡?”
墨子桐知今日之事難躲得過去,便站起身回道:“父親,我在家待著無聊,就坐了車在街上畫人衣裳,見那小孩子被一群小乞丐打得動彈不得,就將他帶了回來,正好有個叫胡天賜的郎中路過,他給那孩子喂下一料藥丸,才保住了一命,因不知那孩子哪裡人,又不能不管,就拉回家來了。”
墨老爺一聽剛要埋怨,又看墨子桐無事,便先不理論,轉身問墨太太道:“那孩子現在哪裡,人怎麼樣?”
墨太太道:“人還沒醒,是個六七歲的女孩兒,已經派人抓藥去了,這會子黃媽找了幾件衣裳給那孩子換上,再給擦洗一下,那胡大夫看著呢!”
一時藥熬好胡天賜將藥給那孩子喂下去,過了半柱香見她雖未醒,卻已經呼吸慢慢平順了,眾人看無大礙,墨太太方領著眾人各自散去。
墨老爺看眾人散去,便將胡大夫請到堂屋說話。見胡大夫雖穿著布衣布鞋,倒面闊體健天生好氣質,便心生好感,先讓了座。看丫頭們奉了茶,就問胡天賜:“胡大夫哪裡人氏,這藥方我看了,用藥甚是到位,想來這醫術不淺,不知從醫多少年了?”
那胡天賜笑道:“謝老爺誇讚,我從七歲上跟著師傅行醫,三年前師父家中有要事去往南方,自那以後我便一人在此四海為家。說起來做一行也有二十年了。”
墨老爺笑道:“原來是老大夫了,怪不得開的藥方正中下懷,此番這孩子得救,胡大夫功不可沒,胡大夫不妨在我府上住兩日,待那孩子康愈再離去如何?”
胡天賜稍遲疑了一下站起身揖首道:“在下行走江湖之人,四海為家,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於是墨老爺就讓人將客房收拾了,令胡天賜住下,又令人送來兩套換洗衣裳鞋襪。那孩子仍在堂屋小抱廈中,日夜由黃媽和洪媽兩個輪流看著。
墨子桐自那孩子來了府裡,人倒安靜了,也不嚷著處出了,也不折騰眾人了,只每日來小抱廈來看那孩子。
悠悠過了三四天光景,那孩子終於醒了過來。一看這裡眾人皆不認識,便哭著要回去,問她去哪裡,卻又說不清楚,似對昏迷前的事不記得了。墨子桐和幾個丫頭拿出些玩具美食百般哄勸,那孩子方不再哭鬧。
胡天賜看那孩子醒了,除了記不起前面的事,之後各樣倒清楚明白的很,方略放下心,告辭離了墨府。
臨走時將自己藥箱裡那個流雲紋銀盒裡裝著的救命藥丸送給墨子桐,道:“小姐是慈悲之人,此藥丸緊要時可救命。有緣再會!我在城南郊外租了賀家莊一戶人家房舍,有事可著人到那裡尋他。”
墨子桐看那孩子只有六七歲,且不記得之前的事情,自己那日貼出去的地址每日著人去那裡等著,連著十來日並無人找來,在那裡的下人遇到一夥小乞丐,問了是否認識,皆道:“那小乞丐是忽然出現的,並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那天打她是因她偷了他們的吃食,氣惱不過才打的。”聽說她還沒死,只在心裡給她念幾聲神仙保佑也就罷了。下人看也問不出個究竟,只得來回了墨子桐。
墨子桐聽那孩子來得奇怪,心中倒一動,便對墨太太和魯姨娘回道:“這孩子既然沒人認領,且又生得瘦弱,出去還是個乞丐,不知哪天小命可能就沒了,不如收養在府裡,也算是善行。”
墨太太聽了也未拒絕,只讓她在墨子桐房裡當個貼身丫頭,墨子桐原想收做妹妹養著,但墨太太說這孩子來歷不明,為免去後患,只讓在丫頭堆裡混著,萬一哪天主家來要,還回去便是。若做了小姐,將來惹出事非倒不好處了。
墨子桐聽了便不勉強,也從春字上給那孩子起名叫春芽,自此春芽就跟著春畫春弓幾個學著做些事情。
那胡天賜胡大夫因春芽之事,倒與墨府結了緣,墨府裡有些奇難怪病都讓胡大夫來醫治,倒是十回有八九回都能治得,實在無能為力的,也不強掙,只說另請高明,但請來太醫署的博士也無能為力,墨府上下對胡大夫也愈發信任倚重了。
且說那日端木家聚福酒樓被砸,店小二吳聲被打斷兩根肋骨,葉晨霜著玉面書生謝瑛寫了信送到衙門要求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