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露這沒頭沒腦一哭,倒把墨子桐嚇了一跳,忙放下書問:露兒,你怎麼了?是姐姐不好了,還是你怎麼了,或是家裡人怎麼了?
葉晨露只顧哭也不說話,墨子桐彎著腰想夠到炕腳上掰起葉晨露的肩頭,卻因腿上腫脹剛消,也不敢十分動彈,便又問道:到底怎麼了,說出來大家想辦法,只一味地哭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哭了好不好?
聽了墨子桐這話,葉晨露方慢慢止住哭泣,心想:我這庶出身份剛進來時還想和她說一說,差點壞了大事,要是給她說了,子桐雖嘴巴嚴實,但這樣把柄抓在她手中,將來我在她面前還有什麼氣焰,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這事給誰也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
想到這方抽抽搭搭說道:沒怎麼,就想哭一會,你別管我,一會就好了。說完仍啜泣著,只是聲音動靜沒剛才那麼大了。
墨子桐心中疑惑又不便再問,任她哭泣了一會,看啜泣聲漸漸止住,便將帕子遞過去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沒頭沒腦地哭一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我可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可哭夠了,哭夠了就抬起頭來把眼淚擦掉,看妝都花了,快把那案上妝奩開啟補補妝去,一會她們進來看到又該問了。
墨太太早在幾日前就接到葉晨霜送來的生日請柬,這日午後收拾齊整帶著生日禮物到了端木府,先是去鶴鳴院和葉晨霜說了會子話,才來到墨子桐屋裡。
娘兒們正在說話,葉晨霜就打發茯苓來傳話道:“請舅母、桐兒和姨娘到鶴鳴院裡一起吃長命面。”
幾個丫頭婆子仍用擔子抬著墨子桐,墨太太和魯姨娘一路跟著到了葉晨霜院裡。葉晨露聽到眾人到了,便忙迎了出去,後面葉太太也跟著出來了。
幾個人小心扶著墨子桐進了外屋,見葉晨霜正半躺在那張床欄立柱頂端帶著櫨頭的可臥可坐套合鉚接處皆是鎏金銅片鉚釘十字型裝飾的床蹋上,墨太太忙走上前道:不是說了在裡間,怎麼又挪出來了,這床倒底不如炕上舒服。
葉太太嗔怪道:霜兒心太強,說是今日舅母來了,大家熱鬧,定要在這裡,我也擋不住,就隨她吧!等會子坐不住再往裡挪,大不了我們費些事。
墨太太笑道:霜兒有這個心勁,說明這病快好了,沒準這生日一過,活蹦亂跳跟事人一般。到時我們幾個老骨頭怕是都陪不住了。說得眾人哈哈哈笑了起來。
一時按順序坐了,葉晨霜道:今日雖是我的生日,但不算是整生日,只請了我母親、舅母、姨娘和妹妹一塊熱鬧熱鬧,外客一個也沒請,大家不要見怪。
眾人聽了都道,自已人隨喜隨喜,外人多了倒放不開之類的話。後大家又拿出禮物一一來看。
只見葉太太拿了好幾個盒子對墨太太道:不敢瞞著嫂子,兩個媳婦都有了身孕,今天就沒讓來,她兩個倒各自準備了禮物讓我帶了來,還有族中諸人準備的我也給帶來了。
墨太太也將自己家裡準備的幾份禮物拿了出來,一一開啟讓葉晨霜看了。葉晨露也將自己準備的荷包和裡面刻了吉祥康樂字樣的四個金稞子拿出來讓葉晨霜看了,順便就係掛在葉晨霜腰上。
眾人生日禮皆看過,葉晨霜一一道謝了,又向半夏耳語了幾句,半夏便出去,一時和茯苓抬著一幅畫軸進來。後面跟著兩個高大壯碩的丫頭,每人手裡拿著一個筌蹄。
那兩個丫頭將手中筌蹄放下,給眾人施了禮,便站在筌蹄上,從半夏和茯苓手中接過畫軸,和半夏和茯苓一起將那畫慢慢展開,只見畫中葉晨霜頭戴蓮葉銀珠花並琉璃珍珠花樹頭釵,面上畫著時下流行的啼淚妝,一對涵煙眉如煙霞般朦朧輕盈,額中點著花鈿,嘴角畫著花靨,一雙朱唇似張微張,手中拿著一把團扇,懶懶地坐在圈椅上,神情寂寥,若有所思。
眾人看了一陣驚歎,葉太太道:前幾日聽說要給霜兒畫像,沒想到畫的這般入神,不仔細看還以為霜兒坐在那畫上呢!
葉晨露走到畫邊指著那畫上的衣裳道:你們別光看臉,看這身上衣裳,這緋色金泥繪素紗中單、還有彩繪朱雀鴛鴦卷草花葉紋白綾背子,加上褐色羅金泥繪葡萄紋內裙和寶花纈紋五幅絳紗裙是不是和姐姐穿著一模一樣。
墨太太笑道:當然一樣了,這身衣裳我們平日裡難得一見,今日倒看了個仔細。霜兒穿這身衣裳更顯得雍容而雅,貴氣十足。
葉晨露捂著嘴笑道:舅母也被騙了吧!你再仔細看看,這衣裳是我替姐姐穿上畫的。回頭又看著葉晨霜得意的說道:姐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肯定沒人能看得出來。
葉晨霜聽了略坐直了些,緩緩笑道:這衣裳你穿著正好,桐妹妹畫得也好,倒把這衣裳的神韻畫出來了,你們看好裙襬處,桐兒還暗畫了一朵霜花,意思是暗合我名字裡的霜字。
眾人看去,果見在那半隱半現的花漆皮翹頭三朵祥雲的鞋面上落著的裙襬處,畫著一朵發著瑩光的霜花。都不由贊服道:看來咱們家裡要出才女了,說是畫中女翹楚也當得起,這畫技就是外面畫師怕也得心折首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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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正圍著畫看,就聽袁媽從外面緊走著進來回道:太太,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