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太太狠聲道:“這醃髒地方用過的東西不能入府,找人賣了乾淨。”
袁媽聽了忙道:“太太說的是,我立時去找人去賣。那娼婦是不是找人拉到亂墳崗去。放在這也不成個樣子,倒惹得人閒話。”
那太太沉吟了一會,抬眼看了看天,見那雨勢雖略略弱了些,但仍能迷了人的雙目,嘆口氣道:“人既已死,給她買個棺木買塊墳地埋了吧!她也是身不由已,要怪就怪……。”
話說了一半,那太太忽然停住不再說話,半晌方回身盯著眾人狠狠說道:“此事回去不許亂嚼舌根,誰走露風聲先摸摸脖子上有幾個腔子。
眾人忙點頭皆稱不敢亂說。那太太此時卻並不看眾人,只回頭看了一眼院子,接著說道:袁媽和幾個婆子們看著料理,留下四個小廝抬東西物件,其他人押著雙漸跟我先回府,回去再算帳。”
說完,那太太領著眾丫頭仍坐著來時的車,雙漸被綁著橫擔在一個小廝的馬背上,一路回府不提。那雨卻下得更猛了。
彼時因綠竹鞭打時喊叫聲撕心裂肺,早傳到街上,一時院外就圍上來一群挑擔子、做買賣和小門戶的人都慢慢圍上來看熱鬧。
早有小廝站成兩排伸手將看熱鬧的眾人攔在院門到馬車兩邊,眾人見一個高個子丫鬟打著一把畫著牡丹花葉圖樣大大的油紙傘,傘下一個富麗堂皇的貴婦人從院裡走出,後面跟著兩個丫頭垂著身子低低的提著那貴婦的裙襬。
眾人看一行人出來,便都沒了聲氣。又看著那貴婦踩著小廝的背被人扶著上了車遠遠地走了,方又聚在一處一番議論。
“剛才那是哪家娘子,好大的排場,我還從沒見過這麼豪氣的官家太太呢!”
“你才幾歲的人,能見過些啥,整天不是秋菜就是苦菜,能見過的女人也就周圍這些個窮婆子,還好意思說,我要是你早把嘴藏在口袋裡了。”
“你能耐你見過,那你倒說說,剛才那娘子是哪個?”
“說說就說說,你沒看嘛,那娘子穿的弧領式紫綺窄袖上衣,身穿六幅高腰間裙,坐的是三馬並駕四輪馬車,應該至少是個五品官太太。連她身邊的婆子丫頭和小廝也都是綢錦衣衫,估計非富即貴。”
“你個老小子,剛才還誇海口說自已知道,轉眼一句非富即貴就完了,這還用你說?你呀,也就是個裁縫的命了,衣服行頭說得頭頭是道,出了這個行當的東西你一概不認識。”
“你少拿我開涮,我再不濟也比你強些,哪象你百事不通,就知道一天瞎嚷嚷。”
“你們兩個別不懂裝懂了,剛才那太太的夫君可是大官,聽說在翰林院供職,好像姓端木。”
“你從哪裡知道的,你一天就賣個涼皮子,還能認識這麼大的官,吹牛呢吧!”
“我這不是吹牛,我雖是個賣涼皮子,當然沒機會認識這麼大的人物了,但保不齊這家小娘子愛吃我做的涼皮子,常使她家丫頭來買,有一次聽她家兩個丫頭一口一個端木老爺,一口一個翰林院,我雖不敢打聽,但聽來聽去應該也差不厘。”
“聽你這話,那打死的就是這家的外室了,這條街上都是這樣的貨色,那剛才走的是端木太太,明日不知又能看到哪個太太來鬧,這下有熱鬧看了。”
“你一天吃飽了沒事幹,就好四處打聽看個熱鬧,要不跟著去看套整戲回來,明日跟我們說說那端木太太是怎麼收拾端木老爺的。”
“哎!這裡倒底怎麼了,把我的好瞌睡也打擾了,剛想躺下睡一睡,被那殺豬似的叫聲給吵醒了,誰來說說,這院子裡到底咋啦?”
喜歡宅凰之梧桐引請大家收藏:()宅凰之梧桐引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