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弘歷成婚的前一日,嫿燕與弘歷已經整整十八天沒有見面,嫿燕說不想弘歷是假的,可是彼此都不想去走那一步,他們其實都在逃避著。
嫿燕此前同弘歷說起要去靜明園見元綰,如今二個人沒有說話,今日又是大婚前日,定是要忙許多事情,嫿燕也不想去煩弘歷,便獨自一人出了宮。倒是弘歷心中記得,自個焦急的在乾西二所內等著,等來等去,只等到吳書來回稟說格格已經出宮的訊息,讓弘歷失落許久。剛巧天德海領著著福晉家的奩具送到乾西二所陳設。
弘歷看著那些紅布心情更加的鬱悶,大聲的對天德海說道“狗奴才,宮內的規矩都忘了嗎。”天德海一下子就懵了,急忙跪地,身後端著嫁妝的奴才也戰戰兢兢的低下頭。
好在陳起忠在外聽到弘歷的怒聲,立即進宮跪在地說道“主子息怒,下次定會讓他們通報後在進屋。天德海,還不快帶著人出去。”說罷天德海道聲是,便跪著轉過頭,揮著手讓那些人跟著他離開。
弘歷還在再氣頭上,揹著手一言不發,陳起忠使個眼色讓吳書來出去,吳書來曉得陳起忠的意思,便低下頭輕聲慢步的離開。
“主子,我知道你生氣,你不滿意這婚事,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認了,主子,你就當做為格格著想,免得格格知道後頭疼。”陳起忠知道用木蘭格格來勸弘歷最是有用,很快弘歷便嘆口氣點點頭,陳起忠其實也鬆口氣,他也害怕臨了,眼前的主子反悔,那麼他們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你讓他們進來吧,只是福晉的東西不可太多,我不想讓自己看到嘍心煩。”陳起忠點頭的應一聲,弘歷四下看看,這屋子的擺設都和毓慶宮內的一樣,甚至有些還是嫿燕的東西,若是嫿燕嫁給自己多好。弘歷這麼想著心中的苦悶極了,便揹著手出去,越看越心煩,還不如去靜一靜。
陳起忠瞧著弘歷離開,急忙出去找到天德海他們,剛才吳書來也吩咐了一些,只是吳書來到底是比天德海低一級,還是陳起忠的話更有用些。“一會福晉的東西少放,衣服什麼的都放在側間小格,能少就少,免得主子心煩,你們曉得了嗎?”
天德海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那福晉入宮瞧著,不得罰咱們奴才們。”說罷身後的奴才也點著頭。
陳起忠沒好氣的看一眼天德海,虧他在宮裡這麼多年“你說是福晉高興的好,還是主子和格格高興的好!”這麼一說天德海瞬間明白,立刻豎起大拇指“還是陳公公明白,奴才們都懂了。”說罷便揮手讓奴才們跟著他。
靜明園。
禪房內,元綰跪在佛像前低著頭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嫿燕輕輕走到元綰身後,元綰微微抬起頭轉身看向嫿燕對她笑了笑,嫿燕上前扶起元綰“每日跪著誦經不累嗎?”
元綰搖搖頭,欠身對著嫿燕行禮,嫿燕扶著她“不必同我客氣。”元綰擺擺手,意思是說,規矩不可廢。
等二個人坐在軟榻上時,服侍元綰的奴才端著茶水入屋,元綰抬手示意嫿燕喝下,奴才在旁替元綰說道“回格格,這茶水是用靜明園山內的泉水煮沸而成,甘甜可口。”說罷將茶杯舉過頭頂恭敬的遞給嫿燕。
嫿燕喝口茶便揮手讓屋內的奴才都出去,元綰拿起手中佛珠轉動著,嫿燕瞧著佛珠嘆口氣“明天就是弘歷大婚的日子,我想著總該告訴你一聲。”元綰手珠的佛珠一頓,元綰看著佛珠無奈的搖搖頭,最終放下,抬起頭望著嫿燕。
“你看出來了是嗎?”嫿燕問道,元綰點點頭,抬手指著嫿燕的眼睛,嫿燕一愣,隨後便明白過來,低下頭一笑,抬手摸著自己的眉眼“沒想到你竟然是從眼神中看出來的,我還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元綰擺擺手,微微張嘴雖然無聲卻也能讓人看出說的是什麼“弘歷,他的眼神更直觀。”
“是嗎?”嫿燕想著弘歷的神情,也許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怎麼就看不見呢,或許是看見了而裝作看不見,矇蔽自己矇蔽所有。
元綰抬手輕輕拍下嫿燕的手臂,嫿燕回過神看一眼元綰,元綰只是抿著嘴帶著安慰的眼神看著她,嘴上還說著對不起,嫿燕扶上元綰的手背“不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才是,拐走了你的孩子。”
“不是的。”元綰搖著頭硬擠出三個字,看樣子要著急的模樣,嫿燕急忙點頭“好,不是!別著急,你嗓子不好,莫要激動免得嗓子疼。”嫿燕擔憂的說著,尤其是看元綰一副透不過氣來的模樣,抬手遞給她茶水,讓她順順氣。
好不容易元綰緩過氣來,嫿燕無奈的看著她“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下次可不許這麼激動,這麼多年修身養性,怎麼還跟當初似得,一點長進都沒有,若是往後弘歷他...”他認你,你豈不是要激動的背過氣去。後面的這幾句話被嫿燕壓在嗓子裡,她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還好最後控制住了,不然元綰又要多想。
嫿燕瞧一眼元綰的神色,她只是不明所以的看著嫿燕,顯然是沒有了悟剛才這半句話的意思,若是水山在定然是清楚,也多虧了元綰這不聰明的性子,不然也不會這麼相安無事“沒事,只是想說他若是今日來了,你豈不是更激動。”元綰只是笑了笑,摸摸衣袖,顯然是很想念弘歷的模樣,那個做母親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兒,畢竟是骨肉親情。
“下一次我在帶他來見你,到時候沒準他都有孩子了。”嫿燕這麼說著心中卻苦澀無比,她說的好聽,其實有時候一想,若是那一天真的到來,她才是沉不住氣的那一個人。
因著明日弘歷大婚,嫿燕還有些事要做,便不在多留,靜明園雖然離紫禁城不算太遠,但是馬車也要近一個時辰,嫿燕便起身告辭,元綰如同上次一樣送著嫿燕離開。
等回到紫禁城時,已經夕陽落日,飛雁在空中翺翔,嫿燕轉過頭望向竹雅“都準備好了嗎?”竹雅點點頭,將一身大紅衣裳遞給嫿燕,嫿燕看著大紅旗服,猶如婚服一般的樣子,笑著摸著衣裳“弘歷瞧見應該會高興吧。”竹雅與青巧含著淚的看著嫿燕,她們都明白嫿燕心中的苦楚,越發看著嫿燕笑越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