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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年,四月。
嫿燕低著頭往養心殿走去,嫿燕一心算著今年後宮開銷的明細,原本這是皇後娘娘的事情,但是前一陣皇後腿間疼痛無比,需要靜養,這後宮事宜便交由熹妃齊妃,由於二位娘娘也是初次協理後宮事宜,皇後向皇上要了嫿燕與她們一同協理,這下嫿燕是二頭跑,已經數日沒瞧見弘歷說幾句話了。
這麼心中想著事情差點撞到人,還好竹雅抬手扶住嫿燕,嫿燕才停下腳步,抬起頭一瞧,沒想到是十二爺,十二爺反倒早就發現嫿燕,只是站著等她過來“你低著頭想什麼呢?”十二爺好笑的說著,他已經許久沒有瞧見過嫿燕這般認真的樣子,往常的她都是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樣子。
嫿燕微微後退半步,欠身請安“見過十二爺,十二爺怎麼有空進宮了?”
“同皇上商議準噶爾的事情,順便讓我負責四阿哥七月的大婚。”嫿燕嘴角一頓,眼神一轉微低下頭但很快的抬起來裝作無意的看著十二爺,十二爺心中無奈一嘆“你剛才在想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
“皇後養病,我便幫著處理些後宮瑣事,倒是忙的無暇分身。”嫿燕回道,十二爺點點頭,二個人也不知該繼續說什麼,倒是嫿燕眼睛瞥向十二爺的袖口,一朵別致的蘭花,嫿燕這麼一瞧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早前便聽說十二爺府邸有喜事,不知側福晉身子可好?有孕的女子最是精貴,若有什麼不適的地方,盡管請宮裡頭的太醫去診治。”
“好。”十二爺心頭一抹酸澀閃過,嫿燕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十二爺“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不該一直守著,我...我有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你該知道的。”嫿燕斟酌一番說道,只是眼睛不敢看著十二爺,她害怕十二爺眼底的深情。
十二爺看著這般模樣的嫿燕,勾唇輕笑一聲,如同小時候一樣抬手拍拍嫿燕的頭頂,嫿燕吃驚的抬起頭看著十二爺。十二爺只是看著嫿燕的旗頭上的碎發緩緩說道“我清楚,這件事,我也是想要成全額娘,順便成全你。這樣,你心中也不會有什麼負擔了。”十二爺望向嫿燕“只是他,你真的決定了嗎?”
嫿燕低下頭甜蜜的一笑,輕輕點點頭,甚至下意識的抬手摸著手腕上的金剛繩“我很早就決定好了,是他,我不會後悔的。”
“那就好。其實,她們都很像你。”十二爺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嫿燕一愣,很快也反應過來十二爺說的是什麼,嫿燕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十二爺再次笑一聲“我該出宮回府了,有時間便與十六弟他們一同到府邸坐坐,我好歹也是你的兄長。”說罷便越過嫿燕離開。
嫿燕轉過頭看著十二爺離去的背影,他說她們很像你,哪個她們其實是側福晉們,他同皇上一樣,尋著替身,都是痴情之人。為何愛新覺羅家總出痴情種,從古到今都是如此,這倒是難解的問題。
一轉眼,春去夏來,烈日炎炎,弘歷的大婚也進行到了尾聲,雖是去年賜婚,但是婚事禮儀流程皆安排在七月一併解決,其一是弘歷本意,其二是嫿燕之意。反正有嫿燕這個大佬在前,內務府的禮官在如何說也無法,只好遵循這二位祖宗的意思。
七月初三,弘歷一身彩服出宮拜見嫡福晉父母。至門,福晉父母及族眾均跪迎於門內外,其中便有馬齊大人,弘歷急忙抬手讓眾人免禮,他怎麼敢讓馬齊一直跪著,但是李榮保卻誤會,以為是心疼他這個岳丈,笑呵呵的迎著四阿哥入升堂。弘歷步到升堂便轉身對著他們抬手一拜,福晉父母俱回拜。只是弘歷抬起頭時,眼神卻望向馬齊的方向,馬齊因著是族親,站的位子不算太遠,只隔了幾步,等他抬起頭便瞧見弘歷看著他,心中一頓,有些奇怪弘歷瞧自己做什麼。這其中只有弘歷一人知道,他拜的岳父大人是馬齊,而非李榮保,在他的心目中嫿燕才是妻。
等到眾人落座,一陣寒暄之後,瓜爾佳氏笑著說,讓嫿玥出來與四阿哥見一面,畢竟從賜婚到現在,四阿哥只有這次出面,說起來二個人還未見過,瓜爾佳氏想著讓孩子們在出嫁前交流感情,免得嫁過去後不熟悉,奈何弘歷實在不想待下去,他心中煩躁極了,卻還要擠出笑容應付他們,只好推說有事,便告辭,李榮保與瓜爾佳氏只好笑著送弘歷出府,至門俱跪送。
弘歷靠坐在馬車的椅背上,慢慢的吐口氣,吳書來上前拿起茶壺倒了一小杯水遞給弘歷“主子,喝口水歇歇乏。”弘歷拿起茶杯喝一大口便放下“回宮後可還有事?”
“回主子,還得去乾西二所瞧一瞧可缺什麼。”吳書來將茶壺邊放下邊回道。
“你自個去瞧吧,你機靈,我缺什麼你也知道。”弘歷無奈的說著,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疲憊。
吳書來有些糾結的看著弘歷,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只是過幾日福晉的嫁妝就要送到乾西二所,所以才需要主子去敲定東西都擺在那裡。”
“擺那裡又如何,左右都是個擺設,你讓人將書房打理妥當,順便在裡面支著羅漢塌供我休息。”弘歷揉揉額角說道。
吳書來點點頭,至於為何放羅漢塌,吳書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都知道,還不是日後不想面對福晉時,可以找個地方待著,雖然是皇子,但是乾西二所不算太大,還需要四阿哥與嫡福晉共居一室。
一路無話的回到紫禁城,弘歷本打算去找嫿燕,等到要去的時候卻轉個頭離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嫿燕,還是別去的好。只是這一廂,嫿燕卻站在乾清宮的小院內孤站著,她不知道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大概是想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