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怎麼了?”聲音放低放輕。
宿碧知道這是自己第一回這樣主動去做親密舉動,只是她剛才心口彷彿被打火機那一簇火苗顫巍巍點的發燙,覺得自己既幸福又幸運,頭腦一熱就抱了。
見懷裡的人不說話,宋懷靳以為她又傷心難過,眉頭一皺反手把人抱住,“怎麼跟天塌了一樣。”
宿碧腦子一轉,回道,“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他被這話一噎,又幾乎立刻就笑了。低而輕,然而隔著衣料細細震動傳到她臉頰上,臉漸漸紅了,又覺得這笑聲沉沉,讓她腳發軟。
宋懷靳手一動將她臉抬起來對著自己,“嘴這麼會說?”還以為埋在他懷裡又要掉眼淚,結果心情好的能悄無聲息頂他一句。
她閉緊嘴,搖搖頭。
“嘴這麼嚴實幹什麼。”說著眸光沉了沉,不動聲色俯首湊近,抬眸掃一眼她睜大的杏眼,又落回她的唇上。
宿碧臉愈發紅了,依舊一言不發。
“我看看有多嚴實。”最後一個音節匆忙隱沒在唇齒間,他撬開她本就不曾嚴防死守的牙關,舌頭攪動她的,為非作歹。唇齒間隱隱有未散的煙草味,宿碧腿軟了站不住,他手臂卻牢牢把人扣在自己懷裡。
幾秒鐘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宿宅,還是在隨時會有人經過的庭院,便伸手想把人推開。然而人沒推開,反而將男人的呼吸摩擦的更重了些。
忽然,宿碧一僵,宋懷靳又低著頭重重吻了一下,抬起頭挑眉笑了,幾不可察的貼緊動了動,明知故問,“怎麼了?”
“你……你怎麼能……”
“什麼‘怎麼能’?”他反問。
宿碧手上接著用力,想把人推開。宋懷靳沒讓她如願,“別動,幫我擋一擋。”
擋什麼不言而喻。宿碧臉通紅,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她嚇一跳,還沒說服他放開,打理花園的下人走過拐角便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兩個人抱在一起這下人也不可能看不見,“小姐,姑爺?”
宋懷靳看一眼懷裡的人,宿碧已經低下頭裝起鴕鳥。他微微一笑,溫潤一位翩翩紳士模樣,“阿碧心情不好,我安慰她一會。”
下人哦哦幾聲恍然大悟狀,微微頷首走了,腦子裡卻還是姑爺溫和的樣子,只覺得洪城裡對她家姑爺的傳聞與愛慕不是沒道理的。而這樣一個人跟自家小姐和和美美又體貼,她一個做下人的也覺得開心。
見那下人走遠,男人才大發慈悲似的鬆手。宿碧的臉早紅透了,瞪他一眼強裝鎮定,轉身的背影卻像落荒而逃。
宋懷靳笑一聲,喊一聲“阿碧”就讓她拗不過停下。
“是不是有事沒給我說?”
這麼一說宿碧才把自己來找他的意圖給想起來。不過也疑惑。她轉過身問他,“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宋懷靳唇角沒落下,還勾著一抹笑意。
見他不說話,宿碧便說道,“……等我照顧爺爺幾天就回去。”嘴上說著話,腳下步子卻沒前進半步了。
他嗯一聲,“別太久了。回來才有學交際舞的機會。”
……交際舞?宿碧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又提起這個,正想著,他又慢條斯理說一句,“……我才有拿報酬的機會。”
第 27 章
“胡醫師,您盡管告訴我吧。”
“那我就實話說了……宿老先生這回病倒雖然有病症,但是追根溯源並不是生一場病這樣簡單。宋太太……人年紀大了身體有一些徵兆是正常的……”
“徵兆?”她心沉了沉,“……什麼徵兆?”
“衰老的徵兆。就像頭發變白,牙齒松動。”
“可是,可是爺爺他身體一直很好……”
“人都老了,再好能好多久,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只是這病是個顯眼快速的徵兆,太多老人,就是從這一病後身體開始走下坡路。”
“宋太太,多讓老人家開心開心吧,心情好了,對健康也有益處。”
一場談話後,宿碧坐在燈光暈黃溫暖的臥房裡,忽然沒由來感到一陣無助和心慌。醫生的話不算好,可是也沒有太糟——就這樣模稜兩可只畫一個方圓,往下看都是深不見底的未知。
她不敢想,如果爺爺真的……
她該怎麼辦?
一瞬間她彷彿還是孩提時的稚兒,半點主意都沒有了。
宿碧默默趴在書桌上,半晌緩緩坐起來盯著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