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兩人還未互相通報姓名,李公子卻毫不見外的稱呼許宣一聲老弟,他壓低著聲音道:“你今天帶了什麼來?”
“帶什麼?”許宣被問的一愣,旋即明白他是指稍後的競買,向他道:“是一幅藥王菩薩繡像,怎麼,你想買?”白素貞的手藝才許宣心中可是無價之寶,他原想著競買也輪不到他出風頭,等結束後他再將繡像送至藥王菩薩廟去供奉。
那李公子像是並不在意什麼繡像,只覺得並不是值錢東西,跟著說道:“我帶的是一套檀香扇,揚州老師傅的雕工,想這幫老頭子不識貨,咱們先說好了,等下你買我的,我買你的。”
許宣並不清楚內情,其實歷來都是相熟的幾個人提前商量好,“你買我的,我買你的”,大家各出幾兩銀子,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至於出風頭這種事,就讓李大夫、徐掌櫃他們幾個輪流去。自然,李大夫和在場的富戶也不是傻的,出個幾十兩在眾人面前博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也就足夠了,斷不會去哄抬價格,傷了自己的荷包。
許宣當即謝絕了李公子的好意,他既不打算買,也不打算賣,他早想好了,如果藥王菩薩廟裡不收繡像,他就帶回家去自己供奉。李公子看他面嫩像是個好說話的,還想再勸說幾句,臺上已經開唱了。
“徐記藥鋪,徐掌櫃,銅制香爐一對,作價十兩!”
臺下略微熱鬧一陣,“我出十兩!”
“我出十五兩!”
“我出二十兩!”
最後,以二十五兩的價格被王舉人家買走。李知府還親自送王舉人回到座位上,與他客套兩句。
“傳志堂,李大夫,玉竹屏風一套,作價五十兩!”
這一聲唱出,臺下著實鬧開了。歷來也沒有出手這麼大方的,大家交頭接耳,紛紛猜想李大夫是得了李知府的囑咐,又說他二人都姓李,是本家,搞不好提前透過氣。
臺下一時無人應聲,李大夫自行出列,“我願出六十兩買回!”
李知府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李大夫仁善之心天地可表,無奈李某囊中羞澀,我也出價六十兩,不知在座的各位還有沒有意在此屏風的?”
知府老爺這話一出,在座的有人按捺不住了。
王姓絲綢商人起身,“老爺,草民看那屏風入眼,要跟您爭一爭了,草民出六十五兩!”
“我出七十兩!”剛才落座的徐掌櫃發言。
“七十五兩!”
“八十兩!”
許宣看的咂舌,原來競買一事還有許多門道在裡頭。
最後這套玉竹屏風還是被王姓商人買走了,作價一百零五兩。李知府少不得又和他聊上幾句,誇他家學淵源,是名副其實的儒商。
又有幾個物件上臺唱價,人上來一撥又下去一撥。
“致寧堂,王大夫,文房四寶一套!作價十兩!”
許宣聽了心道:這是師伯的,那我要不要買呢?
只見王致寧站起身向周圍作揖致謝,他到底在蘇州經營多年,還是有不少人賣他的面子。幾番唱價過後,已漲到二十五兩,這下許宣想開口都沒機會了。
這會兒李公子又過來拉扯許宣,許宣正有些心煩意亂,忽然聽臺上唱道:“濟安堂,許大夫,這個……手繡菩薩像一幅,作價……”許宣這幅菩薩繡像想是讓唱價的人很猶豫,他打個趣道:“這女兒家的東西我不懂,看繡的如此精美,作價五兩吧!”
臺下有人跟著玩笑,“如此用心,心意無價啊!”
周圍有些眼皮子淺的人跟著鬨笑。
李公子見如此,也不吭聲了。
這時忽然一個小廝跑上臺,對唱價的人附耳說了幾句,然後端上來一個燭臺,燭臺的鐵扡已被拔掉了,擱了一枚紅寶在上面。那紅寶有指甲蓋大小,通體無暇,紅潤喜人。
“方才說錯了,請諸位原諒。那繡像是許夫人親繡,要送到菩薩廟裡供奉的。”唱價的人清一清嗓子,“濟安堂,許大夫,家傳紅寶一枚,作價……”說到這兒他又犯了難,看向李知府,李知府抬手拂過胡須,沒有作聲。
許宣一時驚住了,他哪來的什麼家傳紅寶?怕是自家妻子怕自己跌面子,把祖傳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