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佳萌望著玲玲愣了半刻的神。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卻是淡淡笑過。
“玲玲,沒想到你也被我帶歪了,出現幻想了嗎?”那支骨簪又被鄭佳萌要了回來,依舊緊握在手中,“這簪子後來我想起,可能是之前一個朋友送的。是我記錯了。”
“哪個朋友?是男是女?”玲玲堅信不疑,一定是鄭佳萌為了迴避問題而故意胡亂編造的。
“就是那次演唱會認識的朋友,女的。”鄭佳萌笑道,“說來你也見過,就是那天幫助過我的那個女孩。”
“是她的東西?”玲玲不甘心,“你那天怎沒和我說起?”
“我都說記錯了嘛。可能是我後來把它亂丟,所以才……”
“你們才第一次見面,她幹嘛送簪子給你?不覺得太奇怪嗎?”這該是關係親密之人相互的贈予才對啊。一個被幫助的人卻收到禮物,不是更奇怪嗎?
“玲玲,這事你就別管了。”鄭佳萌將簪子收起,不讓玲玲再有看見它的機會。可是這樣的舉動更顯得心虛。
“我也想別管啊。”玲玲抓住要藏起骨簪的手,“但是,那晚我的確看見一個男人,就站在你的床前。”她抓著的手微微發顫。
“別瞎說,怪嚇人的。”鄭佳萌身子微微發顫,好像是被這詭異之事嚇得驚恐,“難道你是故意來嚇我,不想讓我睡覺嗎?”她用力推搡著玲玲往門外去,又道,“你還是乖乖回自己房間去,別打攪我休息。”
“那個男人長得和蕭無意一模一樣。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不願離開房間的玲玲堅持要把話說完。這些話卻讓鄭佳萌顫抖得更厲害,甚至放開了玲玲,先捂住自己的臉與耳,拒絕這些話語進入耳中、腦中。
“表姐,你幹嘛拒絕呢?他是來看你的。你不是也很想他嗎?”
“都是你的幻覺而已,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
鄭佳萌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聽見他喊你的名字呢。”玲玲繼續道,讓她無法迴避,“他喊著你的名字,還有一個叫什麼‘正清’的名字呢。那個正清又是誰?”
“正清……”
無法再支撐下去的鄭佳萌,身體一軟倒在床上。就算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當玲玲竟然說出了“正清”這個詞,她便不得不承認那個人真的出現過。那晚玲玲所見到的非是幻覺。
那個甚為遙遠的名字,立刻將鄭佳萌深藏的記憶拉至眼前。在柔軟的床褥上,鄭佳萌勉強支撐坐直身來,想好好理清思路。她要與玲玲說個清楚。
“那個正清,也是我。”她現在不管玲玲是否會真信她的話,會信任多少。她只想將鬱結在心中之事說出來。“是我在另一個世界中用的名字。而他,是我在那裡愛上的男子。他也叫蕭無意,與你崇拜的偶像同名,甚至相貌相同,卻是不同的人。”
說到此處,鄭佳萌停了下來。再看玲玲的神情,是意料之中的驚奇表情。她對這樣的反應半點也不覺得奇怪。她甚至很是體貼的不再說下去,等著對方緩過神來,然後她再勸說道:“聽了這些你還滿意嗎?滿意了就回自己房間去,別打攪我休息了。”
她乾脆的下逐客令,反倒讓玲玲對她剛才所言的真實性還是存有懷疑。究竟她說的是真是假。假的還好說,可能是為了躲避自己不依不饒地追問才胡編出來的。若是真的……不會,這個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事呢?完全超脫常理。
但是,那晚自己親眼所見的不就是超脫常理的嗎?
玲玲還沒想明白,已被鄭佳萌推出房門。於是,她面朝著門板,陷入深思之中。門的另一頭,卻是立刻捂住臉,將咿唔之聲掩蓋住,生怕再漏出一個音。
她還是將骨簪放在手中最為安心,常常在睡覺時也不離左右。這骨簪也不是普通的一支簪子了,是她的心,也是那人送來的一份思念。
與那人的一場冒險與經歷總算沒有白費。自己並沒有真的被他拋棄,他還記得自己。這便已經讓她有所安慰了。只是,這也讓她更不甘心於現在的生活。不甘心要遵從父母之命,去嫁給那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
要不是她無法知曉自己如何回來這個世界的,她真的寧願再回去,再回那個人的身邊去。即便,她已經不是白凰神女了,是個被廢黜的候補神女,是個毫無用處的人。哪怕只是讓她跟隨在那人身邊,能時時看見他也是好的。
不行!即便沒了神女,他也會與其他女子成親的。那自己若再回去,豈不是更難自處?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不論他娶不娶別的女子。自己都與他已經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了,何苦再添這些煩惱?
她左右思慮這些,早沒了睡意,就連夜晚也無法入眠。這下,除了夢話癔症,現在再又失眠。整個人的精神不止差了,身體也消瘦了許多。家裡人只當她是為了段黎峰之事才心事重重,便也不敢再逼她。也算是因禍得福。
但她知道,自己父親並未真的斷絕那個念頭,不過是暫時的罷了。為了避免再見到那個段黎峰,她除了回自己房間躲避,也會出門去逛街。當然,是會拉上玲玲作陪。
幾次出門都算順利,卻是有一回逛街回來,鄭佳萌的精神又有反覆。開始,家裡人只當她是逛街太累,不愛與人說話,可第二日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樣。鄭父不敢再刺激她,只找來玲玲來問話。
“你們前一日逛街都去了哪裡?”
“就很普通啊,商場啊、飲食店啊。原本想去看場電影的,但表姐說她有些累了,就回來了。”一切都如玲玲說的,並無異常。但她唯有一件事沒說,那日鄭佳萌遇見一個熟人。那個曾經照顧過她的女大學生。兩人相談不過幾句,卻是讓鄭佳萌生出一個重要的決定來。
“玲玲,我想回去。”避開家人,鄭佳萌卻與玲玲一人說。
“回去?回哪裡?”
“我無法放下那個人,還有那邊的事。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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