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夜之下的無幽城,一片火光照耀得整座城都變作了紅色。耀眼奪目,灼熱心頭的紅色,讓城中無數人熱血沸騰,陣陣喊叫、奔跑聲遍佈各個角落。從沒有這樣熱鬧過的無幽城,現在卻是人人都陷入尋找、懷疑之中。只因為一個傳遍了大街小巷的一個訊息。
少主失蹤了,弒父的兇手逃跑了。
這便讓多少人起了念頭,要捉回這個人。
有人想到了原來穆雲海修養的石室。那裡是單一出入口的暗道,但保不準因為是盟主的密室而另有出口呢。於是,那石室被翻了遍,除了遺留在原地的各種可怖的血跡外,一無所獲。更有人想到了博昌的心愛寶物。但那間密室更是無處可藏。早被開啟的石門裡面已無人跡。那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活死人,不知去向。
“他一定來過這裡了!”有人喊道。
這事只要不瞎、不傻,是個人都知道。但是又不得不讓人懷疑,博昌一人怎能拖動這具活死人一起逃跑。聰明一些的懷疑,逃跑的應該不止他一人。
而沒有一人會更睿智的想到,博昌已經修習了禁術中的復生之術。他要帶走的已非是個活死人了。不過知曉其中秘密的,在無幽盟中怕是不會再有。因為知曉的人都離開了這座城。
無幽城的混亂無序雖然驚險,卻也多出了些漏洞。讓一隻無主的小船,藉著亂,悄悄駛出城外。方向卻是與洪王擎那行船隊正好相反。這也是無人注意的原因。
這隻無主的小船原本是有主人的,只不過那人已經被博昌拿下,另作他用。這是博昌第一次奪人性命。他雖萬分驚恐,但老天沒給他緩過精神的時間。他利用了那人,也利用了那人的小船。船上除了他,還有暮海在撐船。暮海也不知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等自己清醒過來,他已經上了這艘船。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一人。在他撐杆划船之時,難以剋制地望了一眼船上的第三人。那第三人只當他是透明的,不介意被別人當做怪物凝視那麼久。
“暮海,你應該很想問什麼吧?”
那第三人的身旁坐著博昌,他見此情景先替暮海開口。
此時,小船緩緩劃出了無幽城的邊界。乘亂之時,出口竟為他們開啟了出口通道,實在夠讓人慶幸。就連博昌也想感謝老天爺,總算眷顧了他一回。
直到小船駛出城外,暮海才開口。
“少主,”他依舊不改以前的稱呼,只怕是以後也難改了,“你真的已經修習成功黑羽禁術了?”
他邊說邊又望了第三人一眼。
“你已經親眼所見,還懷疑?”當博昌帶著暮海偷入密室,將裡面的人帶出時,暮海還來不及驚訝發生的一切。現在,暮海還是無法相信眼前。“雖然她是醒了,但我還很難保證是否讓她的神智也恢復過來。若是不能,那她就……”
眼見著對方並未對他們兩人對話有何反應,只是呆看著前往茫茫水域。博昌讓暮海找個可以上岸躲藏之地,再另說。
離開火光沖天的無幽城,城外卻是靜怡一片,黯淡無光無法看清周圍動靜,至多能借著露出的月色,照亮一些景物的輪廓罷了。他們不敢點亮隨身的火摺子,只得摸索著靠近岸邊。
“那是什麼?”暮海手舉著船槳,指了指不遠處一點亮光。飄浮半空,並不是紅色的火光,是綠色更似鬼火一般。且不說暮海是否害怕鬼神,衝著那綠光揮舞船槳,博昌趕緊拉住他的手,將他的頭按下,生怕是城中的追兵尋來。
但誰會用綠色的光照亮呢?實在太過詭異,兩人還是探出頭去,藉著岸邊蘆葦水草的遮掩,靜觀還會有什麼其他動靜。
兩人生疑之時,沒想那第三人偏偏不願再安坐船上,一躍便上了岸。
那兩人想喊,又不敢驚動那鬼火。正左右為難之時,那第三人卻回頭看他們,開了口。
“有人帶路,還不快走?”
兩人皆一詫異,比看見那詭異綠光還驚訝。這是第三人自清醒之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暮海瞠目不說,博昌更是激動不已。
他太過熟悉這人說話時的口氣了。雖然音色不同,口氣卻是與以前一模一樣。他大步上前,著急抱住了那人,激動道:“你終於醒了。”
“現在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那人果斷推開博昌,對著暮海道,“那個不是鬼火,不用害怕。”
“我就知道。”暮海嘟囔著跟了上來。“但你怎麼知道是敵是友?萬一……”
“少廢話,要跟就一起來,要不就回去。”這口氣實在缺少耐心,更是與說話者的那張臉孔實在不符,“一個大男人,這麼膽小可怎麼成事。博昌,你身邊就跟這種人嗎?”
博昌抱著“杏兒”的身體捨不得撒手,直到被她嫌棄的扒開,怒瞪一眼。
“一對兒都是沒出息的。”
兩個大男人都被她嫌棄的拋下了。她一人大步朝著那綠光走去。
兩人被這般嫌棄後,暮海是又著實意外。這位元主正清的魂靈個性竟是這樣爺們兒。以前見著博昌為她要死要活,以為是怎樣一位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現在一看卻是自嘆不如。而博昌則是毫不介意被她這般鄙視。他自小就習慣了她的驕橫之態。這樣才是那個真正的元主正清啊。
“那個綠光到底是什麼?”
三人逐漸靠近過去,飄浮的綠光繼續朝著前方而行,似是在為他們帶路。他們想湊近細瞧,但那綠光又總能保持一定距離,向前推進。最後,三人不知走了多久,那點綠光才隱隱熄滅,大概是帶他們到了目的地。
但環顧四周,卻是個陌生的地方。雖已望不見無幽城的存在,但也無法保住這裡是真正安全。眼前唯有一間可以遮蔽風雨的破草屋罷了。這讓三人不禁失望。
但那綠光的確是有心帶他們來此地躲避的。
因為沒多久,自那破草屋後轉身出一道暗影。沒有可藉助的月光,根本看不清那道暗影,只知是個人,一個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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