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巨大石門沉重又緩慢的合攏,隨著發出深澀笨重的隆隆聲,穆雲海跌坐在石凳上。之前他的精神與亢奮都瞬間被抽離。疲倦與頹色立顯於他的臉上,與之前判若兩人。
這些他都不願被博昌看了去的,卻在另一人面前盡顯出來。不知何時,吉祥出現在他的身旁。那張絕少在這張精緻臉龐上出現的憂色,此刻卻是顯露無疑。
“主人……”他欲言又止。他見穆雲海抬了抬手臂,示意他噤聲。只這一個小小的動作,都那麼軟弱無力。他看得出穆雲海身體內傷未愈,甚至更嚴重了。
“吉祥,你帶他回來時,他可有說過些什麼?”
“少主一直不喜歡這裡。”
“這我知道。他不用對我說,從他眼裡我也能看得出。”
“少主他心裡唯一牽掛的就是那個女人。”
穆雲海頓了頓神,道:“剛才他向我問起元主正清的去向。”
“主人告知了?”
穆雲海閉上眼,似做休息,又似做回答。
“他遲早會知道的。不告訴,他的心思永遠定不下來。”
“但若是主人以此為要挾,逼迫少主做事,怕他會……”
“這樣對他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辦法。”現在的穆雲海需要讓博昌以最快速成長起來。他自覺時間已經不多了。
“為何主人剛才不告訴少主,您的身體狀況不佳,讓他也能體諒一下您的難處。”吉祥雖然也不看好這樣懦弱的繼任者,但起碼他還是覺得博昌的善良會理解他的親父。以親情感動別人或許不行,但對善良之人是最可行才對。
但他這一建議被穆雲海乾脆的回絕了。
“無幽盟不需要一個心慈手軟的盟主。”穆雲海自己是如此,他也喜歡自己的繼任者也是如此。他甚至想過,如果自己的兒子能強過自己,甚至有能力弒殺了他,那他也是能夠瞑目的。但事實,與之相反。博昌的性格是他完全不願見到的“大好人”。
想到此處,穆雲海又隱隱恨起了那個已經亡故的元主尚卿。那個人太會多管閒事,也同樣的太爛好人。從年輕時就是如此。所以,自己的兒子在他的手裡所能培養成的也便成了與之相似的性格來。
這也算作是對他的報復嗎?穆雲海覺得有些可笑。剛才的疲倦、憂容在他自嘲苦笑中溶解掉一些,也讓吉祥放下心來。
“他若是有你一半的狠勁,我也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對於穆雲海對自己能如此信任,吉祥不喜反憂。
“少主只是還未意識到他的能力而已。”
“是的。”穆雲海微點了點頭,“他以前並無異靈之能,與靈能師相去甚遠。上回我使用的禁術沒想竟能讓他改變體質。這也算是老天的一種賞賜。可惜,之今他也不慣用這些。”
“少主在都梁城敗露了行蹤便是因為擅用禁術。看來他還不習慣控制這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