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生之時就定下的命數,我努力一輩子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任天真苦笑著終是認了這事實。其實他內心早有預料,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在他幼時就知曉的那件事:當年元主正清未出生之前,玉家就接下了那枚御賜銀戒,命定了兩人的緣分。
只是未料到的是,真正與蕭無意有緣的非是元主正清,那副身體的原主人,而是來自於異世的,無意中佔用了這個身體的另一個魂靈。
傅千秋從蕭無意失落無助的眼神中看得出,這個孩子已愛上的是這個魂靈,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非是那個白凰神女。
他搖頭嘆息無法改變這樣一個事實,也是印證了護國法師的寡情必定是要經歷這番歷練。正如他當年曾經歷過的那樣。
傅千秋的沉默就是對任天真的預設。這個讓人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也是證明了任天真努力了多年依舊白費的事實。
“天真,即便沒有法師之位,依你現在的能力已是資質頗優的靈能師,只要你留下來,還是有展現你才華的機會,你何苦要走上邪道?”傅千秋的勸說與肯定,在任天真的耳中早已被認定是同情,原本的好意變作了刺激,刺痛了任天真敏感的神經。
“難道要我留下來,默默跟在未來法師的身後任他差遣?你覺得可能嗎?”
“師兄,你何苦執著於此。”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任天真矇住了心,非要與蕭無意爭個高下,是他心裡一直遺存的怨恨嗎?
好像傅千秋的寬容與蕭無意的苦口勸說在他眼裡都是厭惡至極的虛偽善意。
他還是放不下身世的遺恨,傅千秋對他越好,對他來說越是罪孽深重。
“你多年在我身邊,你心裡想什麼我豈會不知。是我的私心害了你,我應該早些對你說出真相,那樣就不會讓人鑽了空子,讓你走上邪路。”
“師父……”蕭無意剛要開口,被傅千秋阻止。
他繼續道:“你若是怨恨難消,自可以找我報你父母之仇,只不過現在還不行。等無意接任護國法師之位,就可以了結了你我之事。你看如何?”
空氣一陣沉悶難耐,寂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沒有人出聲贊同或拒絕這樣的決定。蕭無意不會同意,但不敢違背師父意願。任天真也一時開不了口,他沒想到傅千秋會如此輕易的說出這番話。竟會主動提出了結恩怨,以一種平等的方式。
這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的嘛。沒有等級,沒有貴賤之分的解決方式,但任天真心中又生出了一種抗拒的力量。是他早已習以為常而被忽略的情感。
“若是你不出聲,我就當你接受了。”
“師兄,你難道想對師父出手?”
蕭無意手中還未放鬆那根金線,他死死盯著任天真。若他敢開口應一聲,自己會毫不留情。
“無意,你別為難他。”傅千秋輕輕推開了蕭無意的手臂,示意他給任天真鬆綁。只是那推手的力量輕微,還帶起了傅千秋的一陣輕咳。
“說的好聽,我連師弟都打不過,又怎能勝得了你?”
這是任天真悶聲許久後才道出的一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