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謝宴暗道差點暴露,連忙打著哈哈:“我就是隨便說說。”密音傳語?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竟然都有名字了……作為創造者的謝宴心情頓時複雜。
雲奚又揚了揚眉,顯然完全不信。
“反正你們也抓不住我,”謝宴無奈地攤了攤手,“要不大家就此別過吧,相逢是有緣,再見還是朋友——”
這回輪到雲奚笑了:“前輩真要能走的話,早就走了,不是嗎?”
謝宴被這少年笑得喉間一梗,頓時臉上呈現出一副咬牙切齒的糾結與尷尬。
還不是這個破結界?還不是你們在別人全神貫注運功的時候偷襲,害得人靈力岔行經脈紊亂?他現在四肢百骸裡流動著向四面八方橫沖直撞的紊亂靈力,撐著地面的手都有些抖。
“師伯常說,降妖除魔,度化教化是為第一。我們這些小輩能力有限,只能請前輩跟我們回趟靈山。”見他不回答,藍衣少年語氣溫柔,動作卻不客氣,招呼師兄弟用縛妖繩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開玩笑,不說度化,玄音派那些人不把他大卸八塊,他都謝天謝地。
“別鬧。”謝宴嗔怪道,手動不了,只得向他後方揚了揚下巴,“先解決你背後的東西,再說些有的沒的吧。”
感覺背後一陣血腥氣襲來,雲奚一個旋身,反手一劍擋了上去,同時又偏過臉,躲過一陣隨勁風飄來的屍臭氣味。
畢竟邪氣太重,他們這些人有靈力護體並不覺得有什麼差異,只是普通人進來久了,長時間浸潤邪氣,意志不堅定的難免會狂性大發。
比如這裡唯一的凡人。
估計近距離接觸屍體,染了屍毒,這回發作了吧,貪心也要有個底線啊。謝宴鄙夷地想。
動作挺漂亮。謝宴在一旁美滋滋地欣賞著少年和屍人的交鋒。
人屍變後,力道靈活都大大增強,畢竟是少年,過了幾招後,雲奚漸漸落了下風,而且他顧忌師門祖訓,始終不肯痛下狠手。
其他人也看出了形勢不利,紛紛舉起劍,向屍人砍去,卻被一陣陣掌風彈開。
風清劍法第一式,雨過天晴。雲奚揚起劍,挽起幾朵劍花,小碎步繞自屍人左側,還是猶豫了一下,從紛亂的劍花中間斜切入,一劍刺在了屍人心髒的一寸之外。
似是痛極,被激怒的屍人哀嚎一聲,奮起一掌,拍在了雲奚胸膛上,使得他重重地撞在了門板上,摔得灰頭土臉。
“師兄!”
“師兄——咳咳咳”
雲奚警惕地盯著逐漸靠近的暴怒屍人,忍著劇痛,用靈力在自己面前結起一個破敗的防護結界。突然——
“吱—吱—吱吱——”
什麼鬼……一陣刺耳的笛聲響起,躺在地上的少年們連同暴走的屍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只見,那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手執一支還泛著白光的玉笛,玉笛的末端掛著一隻花花綠綠已經亂成一團球又滿是線頭的劍穗。狗血和泥土遮住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揚著,粗粗看去似乎是在笑。
笛聲又變換了幾個調子,屍人痛苦地捂住腦袋,從腳開始一層一層,凝結成冰,再無法動彈。
望著近在眼前的屍人,雲奚心下一鬆,想著再來一曲清心訣,好度化屍人,使得靈魂安息。
然而理想很美好,現實太骨感,只見那人靠近屍人,以迅雷不及耳之勢,凝聚靈力以笛代劍直接刺進了對方的心髒。
噴湧而出的血飛濺得兩人滿身都是。
雲奚忍不住抹了一把臉,冰冰涼涼的。
謝宴眼裡也濺到了不少血,手中碎冰的末端也還滴著血,他也不管自己看起來煞是怖人,緩緩道:“你師伯說錯了,冷血的東西,沒法度化,最好的做法就是——殺!”
說完,眼前一黑。
完了,要餓死了。這是他最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