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約會,空有了形式,卻並不令人愉悅。
高庭和潘潘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之間,仍然阻礙著什麼東西,讓他們無法盡情的去享受彼此的愛意。
晚飯後,高庭喊住了她:“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他們平常沒有散步的習慣,於是她搖了搖頭:“不去了。你想去的話,我在家裡等你。”
高庭實際也並不想散步,他只是想做點什麼,陪陪她,但卻並不知道如何才能修復這種看不見的裂痕。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對潘潘說:“我接下來可能會很忙,沒辦法陪你了,所以想趁著現在有空,多走走。”
潘潘走過去挨著他坐下,她也知道他公司新合作的事情,她始終認為高庭的事業必須擺在第一位,甚至擺在自己之前:“沒事的,我們不是住在一起嗎?你又不是要出遠門。”
一天下來,她其實已經感受到他真實的目的了,他好像極力想用形式彌補著什麼,這極力之中,又帶著一絲焦灼——潘潘其實已經感受到了,他是怕她走。
她想讓他安心,至少眼下是這樣的,於是說:“你沒辦法來接我也沒關係,我可以打車去等你下班。明天我去上潛水課,我有點緊張,你要是有空,就關注微信訊息好嗎?我會隨時給你發進度的。”
這話說得好聽,但實際是在告訴他,她會隨時跟他報備的。
這幾天潘潘漸漸冷靜了下來,盛建興沒再出現過,高庭家裡的壓力也沉寂下去,日子回到了從前的節奏,悄悄為她的傷口止疼了。對他的愛意又佔據上風,她想明白了,走到走不下去為止,並且積極回應著他的感情。
回想在一起的這幾年,她其實有些慚愧,他替自己挺身而出了很多次,但是她其實沒為他做過什麼——大魚缸的景觀也好,一體化的櫃體設計也好,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為他付出,畢竟她也從中獲利頗多。
因而她覺得自己,其實很虧欠他,她也想在不知道還能相擁多久的日子裡,儘可能地對他好一些。
說到底,潮水退去後,她的底色,依然是一片溫柔的金色沙灘。
“晚上你打車不安全,能去接我會去接你的。”
“嗯,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太累。”
高庭這才點了點頭,但卻也並沒有安心多少。
等到潘潘第一次去上課的時候,正如她所說,幾點到場地,換上裝備是什麼樣子,下水的感受如何,一起訓練的有幾個人,她都零零碎碎地往他微信裡發。
也不確定他看到了沒有,她想到什麼就給他發什麼,漸漸地,變成了她一個人的獨白。
“我今天穿的是水母服。氧氣罐好重。”
“今天學會了基本的水下求救手勢。”
“水好冷,越往下耳壓會疼。”
……
“陸地上的人,並不知道水下的世界有多寬廣。”
“可我也害怕看見一大群的珊瑚屍體。”
“世界上的潛點好多,不知道還有多遠,我才有資格去看一看?”
……
“麥田也是海,你要是想我,就去看看麥田上的金魚。”
“我的金魚會一直陪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