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豐只是這兩年忙著照顧老婆孩子,廠裡有些顧不上,但不代表他真是草包。
高庭這話明顯是想讓自己出面,逐漸代替老爸管理廠子,他跟盛建興只是叔侄,他完全可以不給他,吊著他。
他也知道高庭想拿自己當槍使,但這幾年盛建興的所作所為盛豐也確實有點看不過去了。
“說來聽聽。”
高庭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坐下,笑著說:“我網上發貨也需要包裝,我需要一個年框服務商。讓周雲飛出面找工廠。”
盛豐一聽就明白了:“你想做局釣他?”
“我有需求是事實,上不上鉤是他的事。”
周雲飛出面,面上說是想透過盛建興找盛豐家工廠做,一旦盛建興翹了這筆單子私下自己做——一般這種情況,要麼就是介紹人和盛建興合夥,籤合同的時候偷摸把主體換了,要麼騙人家是子公司,反正都是十幾二十萬的小單子,工期短,賺筆快錢,人家沒反應過來,合作就結束了,只要貨質量合格,那就沒人找麻煩。
但要是被發現了,他翹自己廠的單子,盛豐不光能開除他,高庭也可以告他合同欺詐,如果貨物不合格還得賠償經濟損失,他只要敢動這個心思,就算是被高庭和盛豐按死了。
盛豐沉默了一會,認真說:“他那些機器太老了,達不到你的出貨要求,你沒辦法用,怎麼辦?”
“我當然跟你籤實際年框,你替我做。”
“那你拿什麼釣他?”
“他這筆單子我就當打水漂了。”
兩手準備。
盛豐抽完了剩下的煙,掐滅了菸頭,吐出來長長的煙霧,他半張臉蒙在煙霧中,煙很快被風吹散,臉又清明起來。
“高庭,心別這麼急,聽我一句勸,先把親定了,證領了,你有這套路,留著以後用。”
高庭也思索了一會:“你再考慮考慮吧。”
既然要考慮,那就是暫時按兵不動了。
高庭也理解,這事兒不是小事兒,盛豐確實得考慮考慮。真要是辦起來,到時候是真要撕破臉的。
他也沒催促,但是盛建興這種人,要跟他做切割,其實很麻煩——怎麼才算有效切割?如何定義切割邊界?
這都是沒有明確界線的事情,這種人既然躲不掉,那乾脆就拿住他的把柄,一下子按死了,躲著他,不如讓他乖乖聽話。
他撣了撣褲子上的灰,站起來,沒什麼可猶豫的,只等盛豐答應了。
不過盛豐說的也有道理,先定親,領證,一切就定了。
潘潘游泳課程畢業後一週,就是他們定親的日子,6月16。
飯店是高庭爸爸提前半個月就安排好的,包了距離大伯家半小時車程的,一棟高階私廚小別墅。
定好後主要儀式時高庭的媽媽在安排,場地的佈景她找了一家婚慶公司,因為私廚小院的別墅後有一個小花園,高庭媽媽還特意約了潘潘和婚慶公司的人一起去現場,看看她喜歡什麼樣風格的,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又或者森系的,以及位置的擺放,細節的處理。
這些高庭媽媽全都以潘潘的意見為主。
潘潘其實沒有特別想要的風格,對她來說,只要儀式順利完成就非常滿足了。
於是她問高庭媽媽:“阿姨,當天你和叔叔的服裝準備穿什麼款式的呀?”
高庭媽媽也快人快語:“這個我也沒想好呢,他爸爸給自己準備了中山裝,叫我穿旗袍。我自己還在糾結呢,所以我就想,看你主要想辦什麼風格的,我回去也好搭配一下。”
潘潘心想,高庭的父母不用做粗活,外形上很清秀,其實是適合旗袍的,而且老一輩傳統,應該是更想要中式的儀式吧。
她於是說:“阿姨,要不我們一起穿旗袍吧。”
高庭媽媽短暫考慮了一下:“也好,中式喜慶。”她又想了想,“潘潘,你旗袍應該還沒準備吧?”
“嗯,還沒。”
“那正好,等下你跟我一起去裁縫店裡,我們去定做一套,”高庭媽媽實際上挺熱心的,既然決定要讓他們結婚,之前的芥蒂也就放下了,拉著她說,“你放心奧,你網上看到的款式,都可以做的,而且裁縫給你量過三圍,做出來更合身一點。要麼這樣好了,你今天先跟我一起去,把尺寸量一下,款式你可以網上再看看,發給那個裁縫阿姨都可以的。”
潘潘其實有些幸福過頭,說話都快不利索了:“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