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慌不忙獨自坐在床上,經過幾天獨自消化,她已經漸漸平靜地接受了現實。
拿出手機把需要的東西列了個清單。
中途接到了盛豐的電話,關懷了她一下,盛豐以為護工還在,她也就沒說已經讓人家走了。
掛了電話,她喝了一杯開水。
有了點力氣,一個人走出去,是計劃去一樓的醫院便利店,買流產後的用品。
電梯裡有扶手,她雙手扶著,可以站穩。
抬起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白得像紙一樣,額頭和顴骨還有擦傷的破口。
電梯下行的時候,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鏡子裡的自己幾秒,沒關係,會恢復好的。
只要人沒死,都會痊癒的。
到了一樓,慢慢地走,挪動的步子很小,但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慢慢地,挪近超市,她買了一包月經褲,隔尿墊,還有刀紙,還有一些其他用品。
抱在懷裡,又慢慢往回挪。
好在大廳過道有一些座椅,她找了個靠窗地角落,坐下來休息。
身體沒什麼力氣,肚子有些疼,站久了會喘。
沒事,已經買好東西了,休息一會,回到病房,睡到下午,也就好了。
醫院的月經褲和隔尿墊很貴,只能應急,她趁著這個時候,又在網上下單了一些。
她休息的角落裡,剛好有一扇窗,窗外有個正在施工的工地,大吊機運轉著,她想起了麥田上漂亮的房子,也不知道,他的室內植物空間,完成了沒有。
高庭趕到醫院,停了車就往裡衝。
他從前在部隊訓練,跑的快,眼神也好,刮一眼路牌就找到了方向。
直穿過大廳朝電梯跑。
等電梯的時候,就看到過道角落裡,坐了一個單薄的影子,長髮凌亂地挽起,病號服寬大地根本不合身。
她獨自一個人,彎著腰坐在過道的椅子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從前洗澡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把頭髮挽起來。
高庭停下來,認定是她,緩緩走過去,站在她面前。
眼前人看見了他的雙腿,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
“潘潘…”
她從沒想過他會來,蒼白的臉上全是驚詫!
失血的嘴唇微微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庭看到她抬起頭的那一刻,心就像被刀剜了一樣——她的臉色白得像紙,額頭眼角顴骨全是擦傷!
人瘦了一大圈,在不合身的病號服了,像只剩個骨架子一樣。
他心痛地緩緩蹲下來,半跪在她面前。胸口起伏喘息,心裡翻江倒海,根本沒辦法冷靜。
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又怕弄疼她,也怕嚇到她。
那麼多話到了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