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濃稠的黑,氣壓低沉,傾盆大雨將城市傾倒。
室內只開了一盞柔黃色的壁燈,光線很暗,溫裳縮在角落處,耳邊是連綿不絕的雨聲,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雷聲。
她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環住雙腿,抱緊自己,可還是忍不住發抖,眼角有淚水滑落。
“阿琛……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的每一秒,對溫裳來說,都是凌遲之疼,她心如刀割。
溫裳從角落處抬起頭,視線從厚重窗簾的縫隙中穿出去,看著漆黑一片的世界,面如死灰,她緊緊地咬住下唇,將盈眶的熱淚憋了回去。
不一會兒,雷聲驟停,溫裳像是發了瘋一般站了起來,衝到陽臺處,雨水隨著風颳過來,將她的裙襬染溼。
這裡是五樓。
剛剛黑衣人把她壓上來時,她已經記下了樓層。
陽臺的欄杆被雨水沖刷過,還沾著水滴,溫裳的手按在上面,藉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的廣告牌霓|虹燈和路燈交映的亮光,認真地看著建築的結構。
她有一個瘋狂的想法,她要爬下去。
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阿琛在等她,她要過去。
溫裳快速到房間,取了兩條浴巾還有幾張備用的薄被單,將被單綁在一起,再利索地拴到陽臺的欄杆上。
一切準備就緒,溫裳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翻上欄杆——
千鈞一髮之際,文傾驚慌失措的聲音驟然響起。
“小舅媽,別!”
文傾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眼前發生的一幕,在她進來的那一瞬間,正好看到溫裳要越過欄杆。
窗外的大雨停了下來,依舊飄著連綿不斷的小雨,溫裳一身狼狽,頭髮和衣裙全部被打溼,像是一朵被水衝過的玫瑰,嬌弱得一碰就要碎了。
她誇在欄杆上,準備逃跑。
溫裳轉頭,看到文傾的那一刻,原本無神的眼眸忽而亮了起來,“文傾?”
文傾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來,將跨坐在欄杆上的溫裳拉下來,神經未定的她都嚇出了眼淚。
“小舅媽,你你你冷靜點,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跳樓……”
“不,我沒有跳樓,我只是想要離開這裡。”溫裳看著房門已經開了,走廊的燈光從門口的縫隙洩進來,她快步地往外走,“傾傾,謝謝你,我得走了,阿琛在等我。”
文傾哭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她被感動了。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溫裳為了盛琛,居然差點連命都不要,要從五樓爬下去。
幸好,她來了。
文傾原本是在宴會上做侍應的,端酒的時候,發現兩個黑衣人把溫裳給帶走了。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盛老爺子的人,知道有人又要棒打鴛鴦了。
文傾一番打聽,才知道盛老爺子要用強制的手段逼盛琛就範,乾脆就給老爺子餵了上頭的烈酒,偷了房卡就跑了。
兩個黑衣人是盛家的保鏢,自然是認識文傾的,他們對這磨人的表小姐束手無策,最後被忽悠地放行了。
見溫裳要走,文傾快速地將一張房卡塞到她的手裡,“小舅舅的房卡。”
溫裳感激地看著文傾,“謝謝。”
她看清了地址,轉身就往樓下走,高跟鞋還扔在陽臺上,她赤著腳就跑了。
下了樓,宋城正好著急地走過來,“溫小姐,我聯絡不上盛總……”
他剛接到溫裳的電話,便匆忙地趕過來,一直在找人,他都慌得火燒眉頭了。
看到溫裳一身狼狽,裙子還溼噠噠地滴著水時,宋城嚇壞了,“溫小姐,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