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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慮了很久,決定去蓮花北附近派發小廣告,畢竟那裡的住戶大部分是機關企事業單位的人,素質高,對衛生健康敏感,應該容易接受我的産品。
準備去街上派廣告的時候,才發現黃英菊比嚴櫻珠潑辣很多,黃英菊跟著我去派廣告的時候,走了非常遠的路也沒有怨言,我叫嚴櫻珠一起去蓮花北派廣告,她哼哼唧唧的不願意去,最後逼急了說自己是來做文員的,最討厭做業務,特別是掃街的業務。我拿她沒辦法,只能氣哼哼的警告她好好看著公司,要是有電話一定要記得清清楚楚的,不能落下。
我在蓮花北派廣告三天,發了兩三千張廣告,就接到了兩個電話,其中一個是一個年輕媽媽的,問了價錢,要我們送一瓶。另外一個電話是一對老夫妻的,他們還以為這三十八塊錢是清洗空調的價錢,打電話過來,要求我上門服務,家裡有兩臺空調需要清洗。嚴櫻珠在電話那一頭告訴我,問我要不要去老夫妻家裡清洗空調。我坐在馬路牙子上,苦笑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去一趟,起碼可以接觸客戶,看看到底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我給那一位年輕的媽媽送貨到家,她拿著氣霧劑看了半天,一個勁的問我會不會有殘留,會不會對身體有副作用,我信誓旦旦的告訴她這個沒問題,噴完了拿噴花的噴壺清洗一下,保證幹幹淨淨的,髒東西都流走了,保證沒有殘留。她將信將疑的決定要買一瓶,還要發票,我告訴她沒有,最多留一張名片給她。她考慮了一會,把氣霧劑遞回給我說:“那我就不要了,你這個連超市都沒有賣的,萬一有問題我找誰啊?”說完把門砰的一關,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我。
到了老夫妻家裡,他們兩個倒是非常熱情,給我倒水,遞煙。我進屋看了一下空調,可能是老人不方便的原因,空調的隔網都布滿了灰塵。我先把隔網取下來,到廁所洗幹淨,然後端著一隻盆子,把清潔劑噴到蒸發器翅片上,一會兒,黑乎乎的髒東西就隨著泡沫湧出來,我拿著一張紙片把泡沫刮下來,然後用自己帶的噴壺清洗翅片。兩臺空調足足搞了一個多鐘頭,我的袖子和衣襟全部打濕了,展了不少髒東西。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老夫妻說道:“叔叔阿姨,兩臺空調一共七十六塊錢。”“什麼?”老太太一聽不幹了,生氣的說道:“接電話的女孩子說一家三十八塊錢,到你這裡變成一臺三十八啦,你這是欺負我們老年人。”我不相信嚴櫻珠會這麼說,就賠笑說道:“不會吧,我們公司的客服不會這麼說的,你想一想啊,要是按戶收錢,有的人家一臺空調,有的人家三四臺,都收一樣的錢,怎麼可能。”老頭制止了老太太繼續糾纏,把錢遞給我,然後說道:“小夥子,你的東西不錯,就是太貴了,要不是我們老兩口老了,爬不動了,肯定不會花這個錢,你想一想啊,這個空調裡面的髒東西,拿一把牙刷,慢慢的刷一刷,比你這個幹淨,還不用花錢。回去和你們領導說一聲,不要收那麼貴,要為人民服務嘛。”
我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了,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填補空白的産品,實際上它的競爭對手不是清洗劑,也不是銷售渠道的問題,競爭對手是家庭主婦的小刷子,是打掃衛生的價格。人家請一個鐘點工一小時才多少錢,你覺得自己的産品不貴,人家覺得貴,不如小刷子管用。這個産品想成功,就要改變大家的消費習慣,讓大家覺得用清潔劑比小刷子更加方便,更加清潔,但是,改變消費習慣,豎立新的消費模式,需要多少廣告費才能改變?對我來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來只能賣掉公司了,這個從成立到現在只有一個多月的公司,寄託了我多大的希望,還信誓旦旦的對家裡人保證會成功,結果卻是一個笑話。我對嚴櫻珠宣佈公司要關門,她還以為我開玩笑,以為我對前幾天她不肯跟著我去發宣傳單的懲罰,我費盡口舌,才解釋清楚公司面臨的情況。嚴櫻珠擔心的問道:“老闆,那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有沒有啊?”我沒好氣的說道:“工資肯定有啊,我又不是黑心老闆,該給你的肯定不會賴賬。”嚴櫻珠吐吐舌頭,說道:“那我就把這個月做完,也不賴賬。”
賣公司對我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了,給嫦美麗打電話諮詢了一會,就按照嫦美麗給的號碼把廣告詞和營業執照等等傳真過去,接著到樓下的銀行給她彙款,剩下來就是等待加聽天由命了。
諮詢電話自然是有的,但是遠遠沒有轉讓飯館那麼火爆,打了三次廣告,諮詢的電話不超過二十個,總共只有兩個人來看過,都是淺淺的聊,把宣傳單給他們看了,也送了每個人一瓶氣霧劑,最後都沒有下文,估計是不認可這個産品的前景。我和嚴櫻珠大眼瞪小眼的在辦公室呆了好幾天,最後發了狠心,給布什打電話,問他我這種五十萬的貿易有限責任公司要是賣給他,他給我多少錢。布什在電話那一頭說:“鐘先生,這麼快就不要這個公司啦?”我打腫臉充胖子,故作輕松說道:“唉,産品不行,趕緊止損啊。你吃飯發現餿了,不會吃完了才吐出來吧?”布什嘿嘿一笑說:“你老哥有魄力,很多人就是生意做不下去還要硬撐著,最後就是虧完了才走。你要是急,我們這邊可以單獨收營業執照,就八百塊錢,要是不急,我幫你看看有沒有準備註冊這種公司的,到時候搞一個股權轉讓,把營業執照和辦公室一起轉讓給他,起碼能夠把押金收回來啊。”
我厚著臉皮去了霍老闆的修理店,請他幫忙收這些氣霧劑,反正已經準備虧錢甩賣了,能挽回一點損失就是一點吧,霍老闆一邊喝茶,一邊嘬牙,好像特別為難一樣說道:“鐘先生,你賣給我多少錢一瓶?”“我的這些氣霧劑來價一瓶八塊錢,有發票的,你霍老闆幫個忙吧,五塊錢行不行?”“一塊錢,你這個氣霧劑就是那個瓶子值錢,裡面的清潔劑不值錢。”“一塊錢太少了。三塊錢,三塊錢可以了吧?”“就一塊錢。”霍老闆啪的打著了打火機,點上一支香煙說道:“我是小本經營,不像你鐘老闆財大氣粗,沒錢啊。”我咬咬牙說道:“兩塊錢,再少我就送人去,還撈個好名聲。”霍老闆點點頭:“行啊,你給我地址,等一下我帶著人去拿。”
霍老闆把氣霧劑拖走了,給了我六千多塊錢。不到一個月,我的兩萬八千塊錢貨款縮水差不多百分之八十,比炒股票虧的還快。布什打電話告訴我有一個人願意要我的營業執照和辦公室,辦公室的押金他照價錢付給我,營業執照客戶出兩千塊錢,布什要收一千塊錢。我想都沒有想,一口答應,反正已經是虧損了,不能再拖拖拉拉的,要不然下個月的房租和嚴櫻珠的工資又是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