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看蕭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老禦史，這會兒倒是開始同情眼前這位勞苦功高的大將軍了。
霖鳳低頭抿著酒水，其實是把嘴角的笑意遮掩住。
朝臣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看著來做下酒菜，只覺得酒水都要好喝幾分。
要是蕭季知道群臣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估計也並不在意。
反正朝臣把他想得越是可憐越好，免得來找茬。
不過至此之後，年輕臣子可不敢再往皇帝面前湊了，正對了蕭季這個醋壇子的胃口。
蕭季對底下朝臣曲折的心路一無所知，也並不想知道，他忙著伺候蘇琦，又再三問了身邊伺候的宮人，知道上來的菜式都是老禦醫事先提點過，剔除了蘇琦不能用的。
畢竟蘇琦之前剛好，有些發物最好別吃才是。
老禦醫生怕出什麼意外，帶著藥童又親自把蘇琦要用的膳食特意都檢查了兩遍，確保萬無一失才讓宮人端上來。
宮人端上來還是兩個為一組互相盯著，誰有一丁點的動作，旁邊還有盯梢的蕭家軍，一個都別想放過的。
滿是殺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宮人一個個腿都軟了，別提做什麼小動作，就是能沒把手裡的膳食給灑了就不錯的。
蕭季還覺得不放心，親自每一盤嘗了一口，把試毒的活計都攬在身上，蘇琦都沒來得及攔下。
等他嘗完，見蘇琦繃著一張俏臉，這才發覺她居然生氣了。
蕭季回想一番，沒覺得他剛才做了什麼讓蘇琦生氣的事，神色越發迷惑。
他從來不愛猜來猜去的，直接問道：“微臣剛剛可是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惹著皇上不快了？”
蘇琦嘆了口氣，知道蕭季這是擔心自己，但是她又何曾不擔心蕭季？
見蕭季滿臉困惑之色，就知道讓他想，估計今晚想破頭都未必能想出來，蘇琦只得嘆了一口氣，低聲解釋道：“將軍也是的，試毒有旁人來做，老禦醫已經試過了，又有蕭家軍在旁邊盯著，將軍很不該以身涉險。”
聞言，蕭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蘇琦是擔心自己，不由笑道：“微臣素來愚鈍，幸好皇上提點一番。只是老禦醫試過，微臣總是不夠放心的。之前的事叫微臣心有餘悸，還望皇上原諒微臣的魯莽。”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蘇琦哪裡還能繼續生氣。
蕭季又在桌案底下藉著沒有燈光，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叫蘇琦更是把餘下的那點鬱氣都散了。
“既然將軍這般說了，朕就原諒你，只是下不為例。”
蕭季笑道：“是，微臣記下了。”
他親自給蘇琦佈菜，挑的都是她平日喜歡吃的。
蕭季也不擔心有人見著，一來上首的桌案高，底下的朝臣看不著菜式是什麼。
二是禦廚送來的菜餚非常多，擺滿整個桌案，就連禦廚都不清楚其中究竟哪一些是蘇琦愛吃的。
三是宮人都被蕭季打發得遠遠的，不讓他們瞧見。
如此萬無一失，就連右下首的霖鳳都沒能見著。
當然霖鳳也沒想看，低著頭只管吃喝。
但是他想要清淨，別人卻未必願意看見。
霖鳳這才喝了兩杯酒水，夾了一筷子下酒菜，就有三三兩兩的大臣上前來要敬酒。
酒他自然是不用一個個對喝的，不然一輪人下來，自己就得醉倒了。
最前面的是兵部尚書，他咧著嘴一口把酒水幹了，酒杯太小，沒能喝得太痛快，按照自己的意思就該一人一壇酒的：“這酒不夠烈，府上有幾壇烈酒，還請霖大人賞面，抽空去嘗一嘗。”
嘗酒是藉口，醉翁不在酒，霖鳳抬眼瞥向他，問道：“尚書大人有什麼話想說，不妨直言。”
兵部尚書的臉色有些不自在，還以為這麼多大臣在，霖鳳好歹給他一點臉面，誰知道還是如此毫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