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作著那叮鈴響,我起身邁著步子靠近那人,蹲下身來,扼住她的下巴使人抬起頭:“你,終究敵不過我。”
貴妃唱得一曲反敗為勝,我落得一身淒涼。
我依著她,跪伏於這富麗堂皇的宮殿,我曾是夢寐以求想踏入,現在我只想走出這裡。
“言謝倒不必了,我該給你賀道喜呢,皇后娘娘。”冷眼瞧著人。
頭被抬起,她果真囂張,終是忍不住性子,拍開她的手,冷著音揶揄:“呵,真是笑話。你?不過憑著你那家室走上這位置。帝子的愛呀?”芊芊玉手指了自個兒,嗤笑一聲:“在這。”
帝后,“還真是……”起身俯瞰人笑著“口出狂言吶。”
“他若是愛你,又怎捨得你受苦呢?這後宮,怎會談到愛?”我仰天笑著
嫋嫋之資緩緩步著。
“你這算是天真呢,還是蠢呢?”打量著眼前人,真想不到她居然能爬到貴妃的位置。
“你的算計,不僅幫你鋪了路,也為我造了梯子,無論怎樣,還是得謝謝你。”
貴妃,“呸,你以為我稀罕你那聲道謝?”那雙明眸惡狠狠盯著人,沒想到呀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竟算不到被人做成棋子擺弄利用。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期盼的生活已經幻化成風,可笑我步步為營竟是這般結果。
何事畫扇秋水,對看徒增悲涼。俯首帖耳姿態低下作的是一副敗者貌。
帝后“啪”揮手一掌,揉揉手腕蔑視著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一個貴妃,說話如此不敬,我這掌嘴算是輕的了。”
唱著咿咿呀呀的戲曲兒,品著蟠桃宮的玉瓊漿果,高坐殿上盈盈笑著,泠泠聲啟:“我隨便找個由頭,也能將你廢了,你要是不聽話,冷宮有你受的。”
我道你是聰明人,你卻愚昧無知錯用人。蔻丹豔豔,素手抬起拾上酒杯,牡丹盡開掩芍藥。
貴妃柔荑撫上了紅面孔,手印似若隱若現,咬牙切齒喊著:“你這掌,打的真好!以前怎麼不見得你有這股狠勁?”
位高權重又如何?我終究會讓你落得個掉下枝頭兒的結局。
重擺棋局黑先白後勝負總會變化,博弈論述誰能知曉?
“冷宮又如何?我會讓你一道陪我,哈哈哈……”仰天長笑,睜眼惡狠狠盯著。
帝后,“喔?”我看著眼前人笑靨如花,“我好像聽見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呢。”
揮手喚了媵人“來人啊!將貴妃娘娘請出去。”
我堪堪承了這後宮心計,踏著九曲歌作伴的階,登了梧桐樹的枝,做了這百鳥的主,怎肯呆在那冰窖中?
我唱著釵頭鳳,高望世間風雪幾多重。
貴妃,“一個婢女也蹬鼻子上臉了?我是你能碰的?”甩開那個婢女手,“我自己走。”
厲了神色看向那人“娘娘啊娘娘,你已是準備讓我不在你面前了,我會不知?”
“鳳雛乃為龐統,你終會如他一般結局,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涅盤重生?”做禮告退,轉身邁出那高門檻兒。闔上宮門,便是囚籠的鳥兒罷。你我如此。
輕笑醉醺惹人迷,宮牆無隙籠囚鳥。
秦宋玉落霞捲了半點殘紅,雲像是鍍了一層瑰麗的金邊,櫳下雜草纏繞,荊棘叢生。
兀自推開那扇褪了漆的木門,發出吱呀舊響,倏忽思及昨日與她所說的揚鞭南下和她滿臉不願的神情。微微顰蹙。走入屋內,步步都斟酌著踏下,步步都像是踩著舊日裡與她的恣意時光。
“今日我便要走了,你當真…當真要在這守著著破落屋子,不同我一起?”
秦湘黃土小道上旅人匆匆行過荒草漫漫的鄉,幾度奔波流離後的定居所。我坐在一旁收拾著她的衣裳和路上盤纏,行囊裹好天色不早。外頭殘陽吞噬著半邊蒼穹染了最後一抹殷紅,鶴歸青山不戀家的鴉啼慘叫的暮來。
“這兒挺好的。”
“日子好過。”
鄉里的庵滷荒蕪,青苔遍地,池邊的紅魚漫遊,掩掩垂柳。她江湖上刀光劍影才換的鐘鳴鼎食,才換的富貴榮華,才換的半壁天下。
“你阿”
“就安心出去闖蕩吧。”
“我哪替你守著家。”
秦宋玉風扯開零落枯枝敗葉,吹著窗戶呼啦一合,像是撞在我心頭上的一聲巨響,滿腔熱血落了空。
男兒有志在四方,雖為女兒身快意江湖行俠仗義又有何難?只是,這詭譎的江湖呀,須得一人與我同舟共濟,同我共立黃昏,問我清粥可溫。不由得心湖泛起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