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過度憤怒,孟祁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張若霖仍舊不死心,拉著他的衣角再次說道:“你也是張家的後人,何況……何況當年要不是我們把你送進宮,你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
“你錯了,如果當年不是賢妃難產,孩子生下來便夭折了,你們也不會想到把剛出生不久的本王送過去狸貓換太子,你們不過是用本王來穩固你們張家在朝中的地位。用一點點好處就可以磨滅你們對本王、對我娘犯下的滔天大罪嘛?”
說完,孟祁毫不留情地起身,只餘張若霖一人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身影。
“你放心,本王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地下孤單,本王會讓你們張家的所有人在地下團聚。”
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張若霖試圖伸手去抓住孟祁遠去的背影,卻只是徒勞。
踩過一個個屍體,孟祁眼中含淚,看向手中的翡翠金線纏枝鐲子,“娘,你可以安息了……”
大雨過後,天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殘陽。
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傷心,總之,孟祁十幾年來那顆漂泊無依的心在此刻終於塵埃落定了。
他將鐲子小心翼翼地放入胸口處,看著遠方的殘陽,頭也不回地朝昭陽殿走去了。
昭陽殿內,一切如舊,並無半分外面叛亂的痕跡。
孟安林慵懶地坐在龍椅上,眼神迷離,叛亂已平,此刻的他依舊是哪個高高在上的掌管七城的主上。
“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無形之中卻多了一絲敵意。
孟祁跪下行禮,神色如常,“兒臣拜見父王。”
孟安林卻並沒有理會他的請安,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像是故意試探他,又像是在平鋪直敘,“賢妃飲毒酒死了,張恩病入膏肓,方才有人來報,他也死了,張夫人劉氏聽聞張若霖一死,也隨他去了。”
“父王遠見卓識,張家自然不及父王萬一。”孟祁聞聲立即將頭埋了下去,頭與地面緊貼在一起。
聽到這話,孟安林卻笑了,“能扳倒張家,全靠成王相助,只是張家覬覦王位已久,祁兒切莫念著血緣親情,不顧與本主的父子君臣之誼啊!”
說著,孟安林又起身將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佯裝慈愛。
孟安林話中有話,其實他們都知道,只不過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而已,既然如此,孟祁也願意陪他演這出父子情深。
“父王言重了,兒臣身為父王的臣子,哪怕血緣情深,兒臣也會大義滅親,誓死站在父王這邊。”
孟祁的話讓孟安林很是滿意,語畢,他又接著說道,“張家包藏禍心,理應誅九族,念及往日恩情,本主不會降罪到張顰顰身上,畢竟她如今是徐家的兒媳,只不過……母家如此,想必養出來的女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緊接著,孟安林便喚來了王慶,“傳本主口諭,張家禍亂朝政,企圖謀反,著,廢除張國公封號,剝奪張若霖兵權,張顰顰德行有失,降為徐子興妾室。至於張逢恩,全力追捕!”
往事如煙,曾經盛極一時的張國公府張家現下已成了整個孟城茶餘飯後的談資,和先王后母族一樣,張家也因此敗落了。
孟祁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他像是一個疲勞了很久的老人似的,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
孟安林的話此刻還回蕩在他的耳邊:“能扳倒張家,全靠成王相助,只是張家覬覦王位已久,祁兒切莫念著血緣親情,不顧與本主的父子君臣之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