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張國公府。
“父親,兒子特來向您辭別。”湘竹院外,張若霖身穿一身盔甲,跪在一間竹屋外,面色凝重。
屋內,老爺子張恩的咳嗽聲再次響起,自從上次張顰顰的婚事過後,他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過了許久,張恩才緩了過來,聲音卻有氣無力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你真的要謀反嘛?”
張恩的話讓張若霖沉思了片刻,只見他緊握著手中的佩劍,隨後將它地放在地上,在屋外朝著裡面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兒子出征之時,張若霖便派刺客前來刺殺兒子,更想將兒子困在吳城,今日之事,不過是遲早的,兒子心意已決。”
話音剛落,張恩便清楚地聽見屋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孽緣啊,孽緣啊……咳咳……”
說著,張恩便顫巍巍地從太師椅上起身,蓋在腿上的虎皮毛毯隨即落在了地上。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隨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老舊的海棠花紋雕花木匣子。
張恩顫抖地擦去木匣子表面的灰塵,然後慢慢地開啟,裡面的東西也早已蒙了塵。
他拿起木匣子裡的一隻翡翠金線纏枝鐲,細細地放在眼前觀賞了起來,“如煙啊,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咳咳……”
說著說著,一口血便吐了出來,手中的翡翠金線纏枝鐲子也沾上了幾點血跡。
張恩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費力地扶著床腳然後慢慢地爬了起來,走到不遠處的書桌前。
隨後,他拿起硯臺上的毛筆,不知在宣紙上寫了些什麼。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張恩才拿起一塊翠綠色的手帕包裹著一旁的翡翠金線纏枝鐲子,將它與桌上的信封放在一起。
“來人,來人……”聽到屋內傳來老爺子的呼喚聲,站在屋外的一名小廝聞聲走了進去。
“老爺有何吩咐?”
張恩將手中的信連同手帕裡的鐲子一道遞了出去,“咳咳咳……將……將這兩樣東西送……送去成王府……”
“是,老爺。”
一連幾日,孟城皆在陰雨籠罩之下。
縱觀七城,表面上是一派祥和,殊不知多少陰謀詭計暗藏其中。
從出生到現在,孟祁從未感受過一絲歡愉。
他不過是張家權衡利弊之下用來穩固勢力的一顆棋子罷了,表面上風光無限,可在張家眼裡,他的出生卻是那麼的不堪。
因為不堪,所以便註定被人踩在腳下,當作傻子一般玩弄?
他能活到現在,或許該感謝湘竹院那位吧……
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徐峰撐著一把傘朝這邊跑了過來。
“殿下,張國公派人送來的,說是請您一定要看。”
孟祁像是著了魔似的在雨中舞劍,雨水淋溼了他的衣衫,矯健的身姿在雨中顯露無遺。
須臾過後,他才停了下來,將手中的劍一把丟給了徐峰,隨後拖著渾身溼透的身子走進了浴房。
煙霧繚繞之下,男子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清晰可見的下顎線條勾勒出完美的下顎,可此刻他的眼中卻冰冷異常。
手中的信被他撕得粉碎,孟祁的眸子裡是毫無保留的怒意與仇恨,“憑什麼?憑什麼?張恩,本王定讓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