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時見狀，早早地便出去了，準備給他們上茶。她靠在小廚房的桌子上，不禁陷入了沉思。
上次賢妃言語間的對她的輕蔑如今還歷歷在目，沒想到重活一次還是一樣，她永遠都是那個被人踩在腳下的人。
鶯時不由地嘆了口氣，整理好心情後，便端著茶朝書房走去了。
書房內，賀思儀正在同孟祁討論《詩經》，賢妃坐在一旁饒有趣味地看著二人。
“殿下最喜歡裡面的哪一句？”
“古人之言，句句都是好的，本王覺得每句每段都深入人心。”
“殿下所言極是。思儀讀來也覺得甚是精妙。還有近日在讀的《左傳》，有許多不解之處，還望殿下指教。”
“沒想到你竟然喜歡讀《左傳》，女兒家都喜歡《詩經》這類的儒詞雅句。”孟祁有些驚訝。
“思儀除了女紅，最愛的便是讀書了，男兒家愛讀的書思儀也覺得頗有趣味呢！”
“……”
他們談論的每一句都是鶯時從前從未聽過的，她只知道弓箭上塗抹那種毒藥最致命，只知道舞刀弄槍，至於他們口中的《詩經》《左傳》，那是她從未涉及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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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們隨便一句便可出口成章，就連平日裡吊兒郎當的趙元，詩詞歌賦也是不在話下。
鶯時覺得心裡悶悶的，像是卡了一根魚刺。
她低著頭將盤中的茶遞給賢妃，孟祁，然後是賀思儀。
賀思儀來到孟城後聽說過孟祁身邊有個丫鬟，據說樣貌不輸王公貴族女子，況且還是孟祁身邊唯一的丫鬟，還三番幾次救過孟祁和賢妃。
看著她遞茶杯的手，粗糙不堪，一看便是經常做粗活的。
賀思儀盯著她低垂的臉龐，雖然看不清全貌，可剛才她一走進屋內便注意到了她，果然如傳言所說，是個美人坯子。
可惜了，偏偏是個丫鬟。
鶯時見她久久未接過手中的茶杯，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她，沒想到一抬頭便與她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賀思儀伸手準備接過茶杯，只見她眸子一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原本接茶杯的手蜷縮著，只是那輕輕的一碰，茶杯便摔在了地上，熱茶全部灑在了鶯時的手上，手指一瞬間就被燙紅了。
“端個茶都端不穩，要你有何用？”
耳邊傳來賢妃的呵斥聲，鶯時嚇得立即跪了下去。
“娘娘饒命，公主饒命。”
鶯時將頭緊貼在地上，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恐懼佔據了大腦，讓她暫時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了。
賢妃心疼地撫摸著賀思儀的手，“思儀，沒燙著吧？”
看著賢妃心急如焚的樣子，賀思儀笑了笑，“多謝娘娘關心，思儀沒事。想必這丫頭也是一時手滑，娘娘就不要責怪他了。”
一時手滑？短短几語，便將過錯全部推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鶯時方才明明記得，是賀思儀故意將茶杯推倒的，雖然那動作極微小，或許賢妃沒有看到，可是她卻真實地感受到了。
“你這孩子啊，如此為別人著想。還不快謝過公主！”
賢妃的語氣由溫柔轉向嚴厲，切換得如此之快。
“奴婢謝公主饒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做事如此不細心，留在殿下身邊也是累贅。本宮罰你去浣衣司，以後就不必回華溪殿了！”
她並沒有聽見任何反駁的聲音，想來也是，在殿下眼裡，肯定是她做錯了，況且對方還是尊貴的公主，殿下怎麼會為了一個奴婢求情呢？
鶯時暗自想著。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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