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答得懶散,脖子仰起來,在他的手掌上蹭了兩下,忽然笑了。
“我發現你很喜歡捏我的脖子啊。”
從昨天到現在,一天不到,他這個小動作都做了好幾次了,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
果然,嚴信愣了一下,訥訥地問:“有嗎?”
“有啊。”吳憂噗嗤一笑,拉起他的手給丟回方向盤上:“什麼習慣,當我是貓啊?”
她這一提,嚴信倒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覺,他想到了以前外公家養的那隻貓。
那是隻深褐色虎斑紋的貓,外婆有次買菜從菜場撿回來的,當時還是隻小貓崽,半死不活,瘦骨伶仃,他給它起名叫豆丁。
經過外婆幾個月的悉心將養,豆丁長成了肉丁,變成了一隻小肥貓。
豆丁是一隻既黏人又高冷的貓,心情好就過來蹭蹭他的褲腿,喵喵叫兩聲,冬天的時候特喜歡鑽他的被窩,有時正看著電視,豆丁會冷不丁地跳上他的大腿,蜷作一團給他摸。
他最喜歡捏豆丁的脖子,貓兒的脖子又細又軟,毛乎乎暖洋洋,捏著很舒服。捏著捏著,豆丁就會發出咕嚕咕嚕很享受的聲音,爪子還會無意識地一伸一縮,有時一不小心被刮到,還挺疼。
但大部分時間豆丁都不怎麼搭理人,白天常常一整天不見影,出去一找,多半都蜷在庭院那棵香樟樹上睡覺。他站在樹下喚它的名字,它頂多也就瞥一眼,然後尾巴一卷,遮住腦袋繼續睡。
隔壁鄰居家有一隻大金毛叫貝貝,豆丁每每見到它都會弓著背齜牙咧嘴,渾身毛發豎起,發出喵嗚的警告聲。
貝貝一開始不怕豆丁,還會大大咧咧地跑來竄門瞎轉悠,看見豆丁就使勁搖尾巴,把鼻子湊過去嗅,結果被豆丁的貓爪拳收拾了幾次之後,就再也不敢來他們院子玩了。
他有兩次勸架還被豆丁誤傷,貓兒鋒利的指甲在他手背上一掃,立馬幾道滲血的紅道道,疼得他直跳腳。
越想越覺得她像豆丁。
高冷,脾氣爆,還愛撓人。
她昨晚在他背上撓的那幾下,疼得他倒吸涼氣。早上洗澡一看,背上好幾道抓痕,橫七豎八,看著像被動了私刑似的。
不過她當時淚眼婆娑的樣子,倒是把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把她弄疼了。剛準備退出來,卻被她抱得更緊,指甲陷進面板裡,疼得他叫了一聲,卻未承想,她咬著他的耳朵說了句:“繼續啊。”
……
記憶一回到昨晚就停不下來,翻來覆去,全是那些不可描述的感觀和畫面。
嚴信口幹舌燥,下意識找水喝,手往中控一伸,抓到一隻柔弱無骨的手,他詫異地扭頭,撞上吳憂戲謔的目光。
他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似的,立馬鬆了手
吳憂擰開瓶蓋把水遞過去,隨口問:“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沒,沒什麼。”嚴信接過來灌了一大口,順手遞了回去,說:“你不是困了嗎,先睡一會兒吧。”
吳憂聳聳肩,道:“剛才困,現在不困了。”
“想聽歌嗎?”
“行啊。”
車載播放器聯著嚴信的手機藍芽,他把手機遞給她,說:“密碼六個1。”
吳憂一聽,樂了。
“巧了嘿,我的密碼也是六個1。”她解鎖螢幕,一邊找歌,一邊說:“誒,你說咱倆是不是天生一對啊,連密碼都能設成一樣的。”
嚴信笑了一下,沒接話。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他不過是那次試她密碼,知道是六個1後,跟著改成了一樣的罷了。
他太喜歡她,喜歡到一個小小的細節,都忍不住想要模仿。
音樂流瀉,充盈車內的空間,兩人安靜聽歌,誰都沒再說話。
後座的十一端坐在窗前,一眨不眨地望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