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桑時西,好陌生,和我失憶前的那個溫潤釋懷的桑時西根本不是一個人。
不是他變了,是我看不清。
頭好痛......
桑時西的手掌攀上我的臉頰:“夏至,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你不認得我了?”
“你是誰?”我終於憋出來幾個字。
“我是桑時西,你老公。”
哈,他還是在撒謊。
我要馬上跟他對質麼,我要讓他現在就啪啪打臉麼?
我剛張嘴,腦袋裡的電鑽就更加瘋狂地運作起來,我疼的尖叫出聲。
一旦喊出聲了,就覺得特別的釋放和過癮,所以我喊出來就停不下來了了。
尖聲喊叫讓我意識模糊,快要缺氧了,但對我來說卻很爽。
我在模模糊糊中被人從房間裡抬出去,抬到了車上。
我卻在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
我回到了那個血色的黃昏,紅色的夕陽照的照在萬物之上,都是一片血乎乎的顏色。
我聽到了槍響,腳步凌亂地跑上露臺。
露臺上有兩個人,桑旗和桑時西。
不,還有一個,我的兒子白糖。
他小小的身體躺在血泊裡,夕陽印在他的臉上都沒辦法把他蒼白的小臉染紅。
桑旗半跪在他身邊,手裡握著一把槍。
而桑時西則站在另一邊,夕陽從他的身後照過來,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只記得他說話了,他說:我不知道桑旗怎麼會把槍給帶進來的,我不知道白糖為什麼會忽然跑上來。
言外之意是,桑旗開槍打死了白糖,他的原意是想要了桑時西的命,但是沒想到白糖忽然跑了過來,誤傷了白糖。
我錯愕地站在原地,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霍佳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漆黑的槍,槍口對準了我。
我沒躲,迎著那顆子彈。
但是穀雨卻不知道從哪裡撲出來護住了我,然後她的後背中槍,跌下了露臺。
我很清楚的記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霍佳是大仇未報的遺憾,桑時西是由驚愕轉為漠然,只有桑旗的臉上呈現出來的是無與倫比的悲慟。
然後我就跳下去了,追逐著穀雨背後的那朵妖冶的血色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