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呀?你說啊!”重雲非常不喜歡說話婆婆媽媽的人,見年輕人“只是”了半天,仍舊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氣結。
段塵幽幽地從他身後走來,神色漠然地看著兩人:“他不是採花賊。”
“何以見得?”重雲問。
段塵沒說話,隨後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一個面容秀麗的年輕女子從院子裡溜出來,一看見年輕人被綁在地上,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連忙跑過來,低聲喚了聲:“安郎!”
“婉柔。”年輕人看見女子跑出來,有些激動,想要抱一下女子,卻因捆仙索的束縛而不得,隨即瞪了壞事的重雲一眼,“你還不將我放開!”
婉柔試著將年輕人身上的捆仙索解開,卻不得其法,捆仙索越收越緊,勒得年輕人幾欲吐血。女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轉頭對重雲怒道:“你們綁他做什麼?”
重雲有些尷尬,這才明白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連忙將人解開:“不好意思,弄錯了,我還以為你是近日那個流竄的採花大盜呢。”
“你有見過採花大盜長得像我這樣一表人才的嗎?”年輕人對於重雲的不長眼很是不滿,“我來見見我即將過門的夫人,我招誰惹誰了我?莫名其妙被你這個瘋子打攪。”
重雲也很是不能理解:“既然都要成親了,怎麼這一段時間還非要偷偷地見面?你們成親之後不就天天都能見到了嗎?”
年輕人對這一番話簡直目瞪口呆,他眼神怪異地上下打量了重雲好幾眼:“兄弟,你應該沒有心上人吧?”
聞言,重雲情不自禁地想要看身後的段塵一眼,隨即理智讓他止住了這個動作。他不解地看著年輕人:“你問這個做什麼?我有沒有心上人跟你有何關系?”
“怪不得。”年輕人把這話當做是一種對事實的掩飾,他摸了摸下巴,看著重雲茫然的臉,搖了搖頭,“這年頭,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可真是不多見了啊。”
重雲心道你解風情?你解風情就是爬人家姑娘的院牆?
年輕人又看了一眼他身後一身雪白袈裟的段塵,心道,整天跟個和尚在一起,能解風情才有鬼了。他牽起婉柔的手,滿意地看著女子霎時通紅的臉頰,才道:“你要是有心上人呢,就會想要天天見到她,就算你們即將成親,以後的每一天都會住在一起,日日相見,但成親前你見不到她的每一刻,你都會很難受。”
他說完,又看了眼呆滯的重雲,搖了搖頭,又是得意又是無語:“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年輕人牽著姑娘的手離開,只剩重雲和段塵留在原地。
兩人也沒有在留多久,便也走了。
重雲細思著年輕人說的話,又轉頭看了眼不為所動的段塵,問:“他說的,你懂嗎?”
段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問:你在說什麼廢話?
重雲想段塵應該比自己還迷茫,他又想段塵算不算自己的心上人呢?
那日在懸崖上的一瞬間心動好像從那一刻起就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了,這半年來,他總是會時時想起,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他有些恐懼又有些惶惑,他怕自己與別人不同,所以從不敢將這種感情同別人傾訴,唯有在看到段塵時才會有一絲絲的心安。
重雲已經在段塵的身邊呆了半年了,已經到了約定到期的時候,他就要離開了。
重雲想到以後的日子或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竟會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他好像有點明白年輕人說的這番話,但他卻明白,這種感情在段塵身上,是絕對得不到絲毫回應的。
跟了段塵半年,他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人是怎樣的無情無欲,正因為清楚,所以重雲心想,也許該趁著這種感情還不夠深的時候,及時斬斷才好。
重雲抬眼看了眼段塵,頓了頓說道:“半年的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他說完,又有些希冀地望著段塵無波無瀾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