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來不得,只是……”那人面上有些莫名,說不上是恐懼還是敬畏。
另一個男人也湊過來,接著道:“只是這槐州是龔家的地盤,仙門世家之間有約定,有主的地界,若非家主應允,一般仙門世家子弟不得隨意插手其中。不過你們既然是散修,倒也不用守這些規矩,只是有可能會因此得罪龔家。”
一個不屑的聲音穿插進來:“哼!得罪了又如何?龔家現在的所作所為,可還有一個仙門世家該有的擔當?任由妖物作亂卻不管不問,其他世家子弟要出面除妖他們也攔著不讓,這樣的仙門世家,要來何用?說不定,這妖怪就是他們放出來的!”
店小二送來飯菜,聽到這一句,嚇得臉色都變了:“哎喲客官,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要是被龔家的人聽見了,可吃不了兜著走。”
重雲若有所思:“這龔家這麼霸道?”
“可不是!以前龔家還有一個龔如雪還算是有些膽色,他人雖有些傲氣,但對百姓卻是有求必應,請他緝妖捉鬼從不推辭。現如今,他也完全成龔家的走狗了,沒有龔家人的命令就不肯出來。這鹿臺山妖怪作亂許久,也不見他出來過問一下。”
“你懂什麼?!龔家現在亂著呢,龔如雪能獨善其身就不錯了,哪還有閑情管這些事。”
“龔家怎麼了?”又有一個人將話頭插進來。
“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龔家家主仙逝了,死狀那叫一個慘,龔老夫人嚴防死守不讓訊息傳出來,我還是聽我一個在龔家做工的表哥說的。”那人神情得意,好似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龔家幾個少爺在忙著爭家主那個位置呢,過幾天龔家還要辦重華宴,現在整個家族亂成一團,勉強維持現在這個表面平靜的樣子就不錯了,哪還管得著外面人的死活?”
“那難道就任由這怪物禍害百姓?這也太過分了!”剛才罵著龔如雪的人頓時忿忿不平,拍桌喝道,“就算要爭權也不應該置百姓的性命於不顧,這樣的龔家又怎麼擔當得起仙門世家的稱號?!”
重雲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茶杯裡的水灑了出來,在他的虎口處燙了一片紅。
“雲……公子!”吳西見了,連忙掏出一張手帕替他擦拭。
重雲擺了擺手:“沒事。”
吳西猶有些不忿,朝那人沉聲喝道:“我看這位小兄弟說得這麼大義凜然,不如你親自去捉那怪物如何?畢竟你如此替老百姓著想,捨身取義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吧?”
那人還有話沒說完,就被吳西一通夾槍帶棍的指責給堵在喉嚨,周圍人看戲的目光紛紛落在那人身上,讓那人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我並非修士,如何能捉妖?”那人尋了個措辭,梗著脖子對吳西吼道,“你讓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去捉妖,不就是平白讓我去送死嗎?你這是何居心?!”
“哼,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吳西也不甘示弱,“修士幫你們除妖你覺得是理所應當,因故不能出面還要被你編排誹謗,就你這樣不知感恩不識好歹之輩,遇上那怪物,也是活該!”
“你……!”
“我如何?”
“太吵了,住嘴。”重雲終於出聲制止了這場爭吵。
那人憤恨地瞪了重雲一眼,他也不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重雲剛好在吳西說完後才出聲制止,自然是幫著自己人的。
“你們都是一夥的,我不同你們計較!”那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恨聲道,“看你們這裝扮也是修士,卻做出欺負我這種普通老百姓的舉動,真是難看得很!”
他說罷,甩袖便走。
客棧二樓上,兩位錦衣公子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一位正襟端坐,白衣勝雪,面容俊美清秀,眉宇間尚存著少年人特有的英氣;另一位斜靠在桌子上,自成一股慵懶之意,他一身青衣若竹,眉眼溫柔,眼尾梢微微向上翹,不笑都自帶三分笑意。
“最近鹿臺山熱鬧啊,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來了。”青衣公子柳寒衣搖著摺扇,輕笑著望向身旁的人,“你說是吧,阿雪?”
作者有話要說:
鹿臺山:《山海經·西山經》:“又西二百裡,曰鹿臺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銀,其獸多犛牛、羬羊、白豪。有鳥焉,其狀如雄雞而人面,鳧徯,其鳴自叫也,見則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