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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說了,吳大人。”重雲靠在馬車廂的軟枕上,給吳西使了個眼色,“這次的任務這麼著急,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
吳西聞言,面上有些為難,隨即他伸手從袖口裡掏出一張符紙來,澄黃的符紙上並沒有畫上符印,而只是留下一行娟秀的字跡——速派雲使前往槐州,捉拿十五夜叛逃妖鬼。
十五夜……?重雲看到這個名字,眉心輕輕皺起來,怎麼會是十五夜?
“判官令呢?”重雲問。
“在這裡。”吳西從懷裡拿出一面漆黑如墨的獸頭形狀的令牌,遞給重雲。
重雲瞧了一眼,確定是真的後,便叫他收起。
“我這次出來只負責捉妖,其他事務由你安排。判官令就放在你那兒,若是丟了,唯你是問。”
吳西頓時一頭冷汗,他連忙點頭應著,小心翼翼地將判官令收了起來。
雪雲駒的腳程很快,騰雲駕霧半日,便來到了槐州地界。馬車停在槐州北部的鹿臺山山腳。車夫同眾人道了別後就駕著車離開了。
已近傍晚,夕陽隱在層層疊疊的流雲之後,折射出醉人的流光溢彩,掙紮著往人間撒下最後一點光輝。眺目遠望,鹿臺山的山峰隱沒在一片繚繞的雲霧間,流雲下,蒼翠的山體在璀璨的日光中盡顯雄偉。
重雲瞧了眼天色後吩咐吳西道:“現下還早,去找間客棧住下,我們晚上再行動。”
……
攏悅樓裡,王掌櫃坐在櫃臺後面看著賬本發愁。
攏悅樓處在槐州城外、鹿臺山下,可謂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無論是要進出城的人,亦或是來鹿臺山遊玩的人,都少不得要經過這裡,是以行人往來絡繹不絕,攏悅樓的生意也向來紅火。
只是近來,鹿臺山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來一個吃人的妖怪,擾得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再無往日的平靜。鹿臺山無人敢去,進出城的人也盡量繞遠,攏悅樓江河日下,依稀來幾個客人也只是匆匆聊兩句,吃了飯便離開,絕不住店,攏悅樓再不複往日的光景。
王掌櫃愁得頭發都白了一半,再這樣下去,攏悅樓就只有倒閉關門的份了。
他憂心忡忡地望著大堂裡零星幾個喝茶吃飯的人,有些頭痛。就聽見店小二高亢的聲音傳來:“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一道清亮的聲音緊隨其後:“住店。”
王掌櫃眼睛一亮,望向門口,只見一群身著灰袍的修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錦衣華服的俊雅公子,長身鶴立,面板白皙。眉清目秀的面容上,一雙眼睛黑且亮,似有星辰光華流轉。他進門就將手中的傘收起,惹得王掌櫃還往外瞧了兩眼,這……也沒下雨啊?
但這並不影響王掌櫃見到貴客的好心情,他從櫃臺後面出來,迎上前來問道:“幾位是要住店?”
“正是。麻煩安排兩間上房,房間要挨在一起。再弄些小菜送來。”說話的人,正是吳西。
掌櫃的連連答應,就聽見重雲擺了擺手:“不用。我們就在這裡吃,不必送去房間了。”
吳西對他的安排自然沒有異議,吩咐王掌櫃照重雲的意思做,他們則選了大堂裡一個角落坐下。
這樣一行人自然是引起了大堂裡其他人的注意,坐在隔壁桌的一個男人湊過來,故作神秘地問道:“誒幾位兄弟,這是來夜獵的?”
重雲挑了挑眉,與吳西對視了一眼,意味不明地道:“怎麼……你也是?”
“哪能啊,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那人擺了擺手,頓了頓道,“你們是哪家的修士?怎麼敢來槐州?”
“我沒有門派,聽說這裡跑出來一隻妖,就招了些人一道來看看。”重雲道,“怎麼?這槐州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