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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雀是被枕頭旁邊放著的那塊晶片叫醒的,本來只是專供和星域聯網的晶片被強行一物多用,小家夥拿它來當鬧鐘,半點不嫌浪費。
其實現在還很早,四點剛剛過去一刻鐘,機械的提示音盡職盡責地按時響起,裴青雀的眼皮還緊閉著不願意睜開,把手伸到枕頭旁摸索,半天也沒個結果,提示音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裴青雀不耐煩了,秀氣的眉頭皺起來,整張臉又鼓成了包子的模樣,兩條白嫩的小腿蹬啊蹬地,想要把身子從床上支起來。折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身體還是軟趴趴地倒在床上。
囫圇個地折騰了一圈,小家夥的右手居然還奇跡般地牢牢地握著男人溫熱的手掌。
孟望川在裴青雀的床邊坐了一夜,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劇烈的疼痛如同一根粗長的圖釘,狠狠地紮入大腦的神經裡。男人知道這是意識投射技術帶來的弊端,除了斷開連結,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去避免。只要他現在動一動念頭,他和這副不軀體的聯系就能立刻斷絕,從而結束這種漫長又煎熬的痛苦。
小家夥均勻地呼吸噴灑在他的手掌上,柔軟的如同一片棉絮。臉頰因為睡眠充足而泛著健康的粉紅色,雙眸緊閉著,又濃又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奶白色的面板上顯得格外吸睛。
和顧丁慈不一樣,裴青雀的臉頰的輪廓要更圓潤些,上面的肉和他本人一樣綿軟,從前還在孟望川身邊的時候,男人就特別喜歡伸出手揉他的臉,臉色蒼白的時候尤其。
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樣子在眼前重疊起來,孟望川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這張臉到底是屬於顧丁慈的,還是安心睡在他身旁的裴青雀。
他很快把這一切歸結於消耗了大量精神力的意識投射,恍惚間聽到小朋友類似於“不起床”“我還沒睡夠”的囈語,這才讓孟望川回神。
男人伸出還空著的另一隻手,微微俯下身子,長臂伸展開來拿到了裴青雀摸了半天都沒有夠著的晶片,點選關閉了提示,同一時間,室內終於重新歸於平靜。
可令孟望川沒想到的是,缺少了惱人的鬧鈴,裴青雀一團漿糊的腦子反而清醒了大半,小身板“蹭”地一下直起來,本來就大的貓兒眼瞪圓了,用驚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床邊坐著的男人,大驚道:“怎麼又是你?!”語氣裡的嫌棄意味幾乎要滿溢位來。
孟望川的眼神暗了暗,幾年以來小家夥就像個跟在他身後的棉花糖,又軟又黏,任他搓圓搓扁的,好欺負又沒脾氣。
從來沒有在裴青雀那裡受過冷遇的孟望川微微挑起半邊眉毛,伸手理了理小家夥淩亂的睡衣領口,嚇得裴青雀下意識地往後蹭了幾下,捂住自己的前胸,一臉警惕道:“你又想幹什麼?”
就是往後蹭的這幾個動作讓裴青雀注意到了自己和對面的機器人還緊緊交握的一雙手,驚得他趕緊松開了自己的手指,緋紅瞬間蔓延上了白嫩的臉頰,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嫌棄人家還抓著對方的手不放的事情,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裴青雀吃癟很好地取悅了孟望川,扳回一成似的,男人湊上前去,刻意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指了指自己因為被握得太久而有些泛紅的人造面板,壓低了聲音問:“不是我,還想是誰?”
鳥崽兒自知理虧,捧著男人的一張臉往外推,嘴裡含含糊糊道:“我睡著了嘛……還以為是先生……哎呀你好煩,走開啦。”
哪曾想話音未落,就被男人握著手腕,猛地發力,利用巧勁將快要退到床邊緣的小朋友一把拉了回來,固定住對方像條不安分的小魚一樣亂扭的身子,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管沒有商標的膏狀物體,開啟了密封膜之後擠出部分草綠色的內容物,在自己手心裡捂熱了才往裴青雀受傷了的一雙手上塗。
“別亂動,”男人說話時帶出來的涼絲絲的氣流掠過裴青雀耳邊,撩起幾絲碎發,像是擔心自己的語氣過於嚴肅,又僵硬地添了一句誘哄:“聽話。”
那低沉短促的尾音像足了孟望川本人,說的又是先生最常對他講的兩個字。裴青雀毫無招架之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丟盔棄甲,條件反射似的端坐在了男人面前,乖乖地伸出兩只布滿傷痕的小爪子供人折騰上藥。
呸,裴青雀你真的好沒用。
少年半跪坐在男人身邊,在孟望川看不到的角度吐了吐舌頭,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被調教出來的條件反射還沒改掉,就連跑出來了都沒半點長進,一邊沉迷於藥膏塗抹在手指上清涼舒爽的感覺,大腦中一直發出“還要還要”的訊號。
左手塗完了藥被暫時放開了,裴青雀撩起半邊眼皮,看著男人專註上藥的側臉,驚覺那張臉的輪廓和先生居然真的有那麼點相似之處。
——該不會孟望川真的這麼變態,就連監視他的機器人都要定製和自己八分像的款式?
裴青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滿臉的“我正在胡思亂想”的表情,只可惜注意力放在了小家夥手上的傷口的孟望川並沒有注意。
仿生人到底不是真正的人類,呼吸還是冰涼的,撲在裴青雀的手指上,頗有些撓癢癢的效果。偷看了男人半天的鳥崽兒轉過視線,看著自己綠油油的左手突發奇想,惡從膽邊生地伸出左手,把指尖的藥膏糊在了男人稜角分明的下巴上。
——然後就被好好教訓了一頓,右手上藥時換了種紅色的藥膏,卻頗有奇效,令玩脫了的小家夥提前感受一下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不許亂動,別把藥膏蹭掉。”
男人站起身,頗為不放心地用冷冰冰的語調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之後才往衛生間的方向轉過去,想要去洗掉自己五指上也糊滿的紅紅綠綠的藥膏。
還沒邁出第一步,衣角就被什麼東西勾住了一樣,孟望川回頭,發現裴青雀跪坐在床邊,用唯二兩只沒沾上藥膏的手指頭捏住了他的衣角,為了不弄髒男人的衣服,甚至擺出了一個精緻的蘭花指。
眼角還帶著藥膏和傷口接觸後刺激出來的生理性的淚水,小家夥故意含著兩個淚包,試探地抬起一雙水潤的眸子,仗著冰塊臉對他的照顧得寸進尺,眼神朝著男人被他捏住的、仍舊幹幹淨淨的衣角上瘋狂暗示:
“看在我這麼聽話的份兒上您就通融一下吧?把外邊那個保護罩的許可權開啟三秒鐘,三秒鐘裡你就當什麼都看不到。”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