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四人回到岸上,分頭散去。盧冠恆有轎,齊海川有馬。伍秉鑒與葉上林徒步而行,夕陽西下,經過在船上的這一個下午交集,二人似乎又找回了大半年年前並肩無隙的那種感覺。
“秉鑒,你有沒有那棉花羽紗檀香木的銷路?”葉上林問。
伍秉鑒說道:“檀香木從來沒有接觸過,銷路自然是沒有。至於棉花羽紗,我們家是接過東印度公司幾船的,可也正因為如此,最後敗得落花流水。與那些客商雖然沒了生意往來,但我想應該還都有一份念想在,重新接洽起來應是不難。”
葉上林點點頭,“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銷路,這四船的資本我可以想想辦法替你出面去籌措,我們聯手把這十船的貨物都承攬下來。”
“感謝葉兄信任提攜。可事在眼前,日不暇給,前面沒有任何準備,到現在做什麼都是冷手抓熱饅頭,這四船貨物兄弟就是想接,到了此時也不敢接了。”伍秉鑒含蓄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說的也是。”葉上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進了城裡,遇丁字岔路,二人分手,東西相背而行。落日,如一團火球,紅彤彤的,比白天任何時候都要圓滿,燦燦的,刺眼。餘暉更是絢爛。
碧珠見秉鑒回來忙去廚房又炒了兩個小菜,景春也跑出去打了一壺老酒回來,秉鑒嘗了一口,不禁矜了一下鼻子,這也太辣了。景春一臉壞笑,“我猜秉鑒哥去船上並不順利,特意給你買點烈的敗敗火。”
“咦,我說景春你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東家的玩笑你也敢開,長本事了是不?”
“秉鑒哥才不會生我氣呢!”
“去,燒水去。”
“好嘞。”
秉鑒看著碧珠和景春鬥嘴,也是忍不住想笑。碧珠把菜碟放在了他的面前,輕聲問了一句:“與山茂召談得怎麼樣?”
“剛才景春都猜到了,不順利。”秉鑒拿起酒盅又喝了一口。
“葉上林做上了?”
“也沒有。山茂召要再尋幾家看看。”
“奧。”碧珠轉身走開了。
秉鑒自斟自飲。
他已經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咪唎堅人這裡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就是一船的生意,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一船都做不上,雖然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也無所謂了。無論是山茂召,還是潘家的代表齊海川,都把一件簡單的事情搞複雜了,可又好像都有各自的道理在裡面,誰也怨不著誰;從在船上的表現來看,盧觀恆壓根就沒有做這十船生意的打算,之前說聯手承攬全部的貨物只能算是在慨然說大話,賣人情;而葉上林是真想將貨物全部包下,可見到盧、齊的舉動猶豫了,但不保證今晚過後會不會改變主意;蔡世文、石中和、黃文亮,包括自己的岳父陳文擴等人今日為什麼沒有到場?如果山茂召找到他們又會有什麼情形出現?這生意啊,看似是利益的交換和權衡,實際上是難測的人心博弈與掙紮……再回想一年前自己的某些想法更是可笑。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碧珠點上了蠟燭,“別喝了,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景春拄著下巴頦,揚起臉,很認真地說道:“碧珠姐,你就讓秉鑒哥喝吧,心裡不痛快,喝了烈酒什麼煩惱就都跟著沒了。”
碧珠瞪了景春一眼,“你真是喝著茶水不頭疼。”
“碧珠,景春,我怎麼感覺這生意越做越憋屈,越做越沒勁呢。”在搖曳燭光的映襯下,秉鑒的臉色顯得暗紅,無精打採的。
碧珠第一次聽秉鑒說這樣洩氣的話,心裡不免跟著難受,“怎麼說呢,從去年的貿易期結束,我們就滿懷希望今年和咪唎堅人的生意會做得更好,可沒想到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來了,卻是眼前這個令人失望樣子,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是難免失落悲觀。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我們還可以找其他的生意做。”
“秉鑒哥,你可不帶這樣的,我和碧珠姐可都看著你呢!你樂樂呵呵的,我們就樂樂呵呵的,你要是心裡憋屈痛苦,我們也跟著傷心難過。天無絕人之路,老天也餓不死瞎眼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