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後,夏洛特在教父的房間裡玩電腦,才發現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那種東西,一美元可以買一大包。
“那個時候總是賈維斯幫我買的。那時候賈維斯不肯幫我買,我就總跟他說起我小時候的事情。說了幾遍之後,他就同意了。”
夏洛特順便懷唸了一下賈維斯:“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無國界醫生組織其實沒什麼存糧。
在人道主義救援物資能夠穩定地運輸入境的情況下,他們日子過得也緊巴巴的。老蘇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靠著外快弄點食物過來喂飽夏洛特,但是大批次的難民讓極東魔女在那種情況下也束手無策。
“戰爭是無法靠當時的媽媽用自己一人之力阻止的,她首要保護的是我的安全——不讓我們被所謂的黑巫師發現,更重要的是還要躲避刺客聯盟的追殺。”夏洛特說:“所以說,我其實真的是一個累贅,如果媽媽當初沒有剩下我的話,或許現在她過著另一種生活。”
迪克想安慰夏洛特,但小姑娘自己又笑了一下。
“但是媽媽不會的,她一定會選擇生下我的。”
她說。
“她已經是我們註定的母親了。”
夏洛特腦子裡似乎還有別的許多東西,但迪克光是聽她小時候的事情就已經足夠震驚了——並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輕男人在一個在戰亂中度過童年的小姑娘口中挺到的敘述跟自己所以為的截然不同,在迪克眼裡,戰爭中不僅有殘忍的東西,更有溫情。
夏洛特的溫情也是有的,存在於很多給過她一點點零食的叔叔阿姨和母親的回憶中。
而剩下的那些……
沒有任何情感,就像是一個非常單調的敘述。
透露著一種殘忍的味道。
“但是難民還是要吃飯的,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地想從倉庫裡偷食物吃。”
這是個不難理解的行為,以至於夏洛特現在回想起來,也不覺得為了生存而偷東西對於那些餓得快要死去的人有什麼錯。
如果不發生後面的事情的話。
“倉庫失竊之後,當時的負責人叔叔很生氣。”夏洛特想起了印象中那個叔叔的模樣,但是有點模糊不清了:“他封閉了組織的大門,並且拒絕接收新一批的難民病人,專注於搶救現如今的所有病患——因為不僅僅是食品被盜竊了,還有一批葡萄糖和白蛋白等輸液用的醫用材料也沒有了。”
有些無法消化食物的病人指望著這些輸液來維持生命,但是這部分用品的失竊直接導致了他們可能存續的生命肉眼可見地一點點消失。
“而同時,不知道是誰散步了流言,說無國界醫生組織裡面的人都是造成這個國家的內戰的人派來的,都是一群帶著陰險目的的小人。”夏洛特說:“組織裡的人表面上在搶救病人,實際上是在拿人體做實驗。”
迪克要窒息了。
但夏洛特繼續了下去。
“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那裡面的人都該死。”
好在老蘇當時跟政府軍有點交情,而軍隊及時趕到,在一群暴徒手中搶下了即將被燒死的負責人,並保護了無國界組織裡的一共173個人。
同時因此,導致了當時的國際社會的關注。
各國的代表團紛紛跑過來慰問,而當時的組織變成了真正的一群帶著陰險目的的小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老蘇隱藏了身份,打算換另一個陣地,但是沒過多久遇到了夏洛特的繼父。
“因禍得福吧。”
夏洛特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的闡述,轉身自己去拿了冰塊,倒了可樂進去,抿了兩口。
“你還想說什麼嗎,迪克。”
迪克一時半會兒真的說不出什麼。
連帶著手裡的茶杯也都沒怎麼動。
“馬黛茶還是不錯的,據說阿根廷的球星都很喜歡。”夏洛特喝了兩口可樂,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看球。”
“我還行吧。”
他好看的眼睛動了動,看著夏洛特,眼神看著難過得很:“我很抱歉,夏莉,我從來不知道你小時候是這樣子的。”
“嗯……說起來好像很慘,但是因為是跟媽媽在一起的,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很高興。”
夏洛特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反倒迪克這種眼神讓她覺得怪怪的。她伸了個懶腰,還跟迪克說自己小時候,記憶和能力都還在的時候,自己跟媽媽的對話。
“我當時還跟媽媽說,我要學好魔法,給自己變一個白馬王子出來。”小姑娘興致勃勃地說:“還要把這個地球上最有意思的地方和最美麗的景色都看一遍。”
她現在的確可以隨時隨地去旅遊,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她想,隨時隨地都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