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兮替她拭去了淚痕,菱唇微微開合,每個字眼都沉緩地敲在了她的心上。
“你如果想,我可以把這件案子從頭到尾都說給你聽,你如果想遠離是非,我就送你回江州,影衛會護你平安,為陳叔叔和敏姨報仇的事就交給我,我定會還他們一個公道。”
“你都自顧不暇了,怎麼替他們報仇?”
嶽梓柔瞪著她的肚子,顯然是嫌她一個孕婦行動不便,又不好拋頭露面插手朝堂上的那些事,她還沒反駁,肚子裡的兩個小家夥也調皮地踢了她一腳,惹得她輕吟出聲。
“嗯……”
書凝頓時緊張不已:“娘娘,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他們在抗議呢。”嶽淩兮抿唇一笑,順著小家夥們的心意改變了口吻,“我或許不行,可我的夫君是皇帝,沒有什麼他辦不到的事。”
遠在禦書房的某人忽然耳朵一癢,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旋即擺駕回宮。
說了要早些回去陪她的,不可食言。
當夜晚來臨,兩人相擁著臥於龍榻之上,竟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尤其是楚襄,抱著軟綿綿的嬌軀不肯撒手,感嘆一串接著一串,頗令人好笑。
“朕是天子,待遇卻跟千裡徵戰始還家的將軍差不多,走的時候你這肚子還只鼓起一點點,回來的時候都跟小球一般大了,找誰說理去……”
說到底還是怨她心狠,明明沒生氣,非要同他分居。
嶽淩兮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也沒往心裡去,特地翻了個身讓他摸得更舒服,素來溫柔的眉眼都彎成了細月的模樣,映著淺淺流光,輕送秋波。
“你每晚都來宜蘭殿,也沒有錯過皇兒長大的過程啊。”
楚襄扮慘博同情的戲唱不下去了,俊臉霎時一黑:“你怎麼知道?”
嶽淩兮把玩著他領口上的玉扣,漫不經心地答道:“每天夜裡臨睡前我都會讓書凝在殿門下方灑些細鹽,若是留下了腳印,自然就是你來過了。”
“放肆。”楚襄眯起眼,大掌悄然放到了她腰間,“竟敢設計朕,該罰!”
話音剛落,他突然彎起了五指,輕撓著她腰側的軟肉,她猝不及防,癢得整個人都蜷起來了,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不停地喘氣,似哭又似笑,短短幾秒,她的雙頰就已經浮起了雲霞,嬌美得就像是一顆紅石榴。
“陛下,我錯了……”
楚襄停手,撐在她上方故作嚴肅地問道:“哪裡錯了?”
嶽淩兮緩了口氣,用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瞅著他,聲音飽含委屈:“陛下說我錯了,我自是錯了,橫豎你們父子都一樣,鬧起來都沒個軟手……”
“這兩個小混蛋今天又鬧你了?”楚襄眉頭一蹙,沖著她的肚子嚴厲地訓斥道,“再不老實點,出來有你們好看的。”
嶽淩兮瞟了他一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不一樣。”楚襄板起臉,看似有理有據地解釋道,“母後說他們皮得很,好幾次你去請安都要亂動一番,我早就想揍他們了,反正估計也是兩個臭小子,不怕揍。”
嶽淩兮輕嗔道:“是你說兒子好,如今又開始嫌棄了。”
“不是嫌棄。”楚襄俯身親吻著柔軟的青絲,笑嘆了一口氣,“二十多年以來,我最大的慾望是攻下西夷,再無其他,有了你之後才發現慾望是無窮無盡的,沒孩子就想生一個,有了一雙又想要個跟你一樣的女孩。”
“若真是個女孩呢?”
“則天下王孫公卿盡予她挑選,整片西夷國土為她一人之封邑。”
楚襄帶著一絲調笑之色,偏偏語氣又正經到不能再正經,驚得嶽淩兮一下子就爬了起來,低呼道:“你別胡鬧。”
“我何時胡鬧過?”楚襄挑了挑眉,把她輕輕地壓回榻上才道,“你若是擔心什麼兄妹鬩牆爭奪皇位之類的事情大可不必,你我教出來的孩子定不會那樣。”
嶽淩兮說不過他,明眸瞪得微圓,半晌之後自己卻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