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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如墨,灑下稀疏星光,點點落在琉璃瓦簷。
嶽梓柔獨自待在偏殿內,一方纏枝蓮盤銅鏡豎在前方,幽然映出黛眉杏眼,如瀑長發,活脫脫是一名絕世佳人,可不知怎的,頰邊掛了兩串晶瑩的淚珠,搖搖欲墜,光影交錯之下顯得甚是悽楚可憐。
僅僅隔了一扇門的外廳卻是燈火通明,葡萄紋嵌理石的紅木圓桌上擺了五菜一湯,葷的鮮美多汁,素的清甜可口,香氣都飄到外面去了,可惜裡頭的人絲毫不為之所動,宮女們在外頭躊躇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踏入了殿內。
“二小姐,眼下已經過了酉時了,再不用膳怕是要餓壞身子,您就出來少吃一點吧。”
“是啊,這些菜都是陛下專登讓人請來的江州廚子做的,肯定合您的口味……”
話未說完,裡頭驟然傳出了嶽梓柔喑啞卻夾雜著怒火的聲音:“說了不吃!你們這些沒規矩的奴才,都給我出去!”
這些人都伺候慣了嶽淩兮,何曾見過脾氣這麼大的主子?當下心裡便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勸,躬著身子就退下了,到了殿外才開始悄聲商量該如何向嶽淩兮稟報,交頭接耳一陣,都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去找書凝了。
另一邊,嶽梓柔發了一通脾氣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安慰,心裡反而更加生氣。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座宜蘭殿中的所有東西都是陛下給姐姐的,身上穿的衣裳是,做飯的廚子也是,連院前那株紅豆杉也是因為姐姐喜歡才移栽過來的,表面上都會分她一份,可她根本不想要別人剩下來的東西!
明明是錦衣玉食,卻不如陳府的粗茶淡飯,所謂的親姐姐甚至比不上養父母,至少他們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給了她。
嶽梓柔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
她承認,她對這個十年未見的姐姐已經沒有太多的感情了,來找她只是因為不想再過躲躲藏藏的生活,這有什麼錯?她是姐姐,難道不應該擔起照顧她的責任?陛下、父母和周圍所有的人都在阻止她靠近,她厭惡他們又有什麼錯?為何姐姐就能像嬌花一樣被他們守護著,她年紀小,卻反而要承擔不屬於她的質疑和防備?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罷了,等她與外祖母相認之後就不必繼續留在這裡了,有了真正的孃家人,她自是有了依靠,他們會為她擇一門好親事,讓她衣食無憂,不會因為罪眷的身份受到任何人的折辱,以後夫君漫步青雲,三兩稚兒繞膝,都與她的親姐姐再無任何關系,這一世她們也不會再相見。
嶽梓柔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遂抹掉眼淚站了起來,剛準備去淨房拾掇一下,誰知不經意瞥見斜後方的一團黑影,不言不語,活似鬼魅,頓時讓她驚了一大跳。
“你怎麼還站在這?”
那人名為雲霜,是嶽淩兮從主殿撥過來照顧她的宮女,先前她大吼一頓以為人都出去了,不料雲霜卻沒走,就這麼幽幽地立在那兒,也不知道看沒看見她異樣的神色。
嶽梓柔心底有些不安,生怕她去嶽淩兮那裡嚼舌根,她卻極會察言觀色,第一句話就不著痕跡地為自己解了圍。
“二小姐,奴婢剛進來不久,之前聽晨霧、含煙兩位姐姐說您胃口不好,奴婢就去小廚房做了碗響油鱔絲面,還配了一小碟開胃的酸胡瓜,想著這會兒您的心情也該平複了,便自作主張地端了進來。”
聞言,嶽梓柔立刻朝桌上看去,果然見到一碗熱騰騰的面,還在冒白氣。
久遠的記憶一下子排山倒海而來。
小時候她一生病司徒心柔就會做這個給她吃,纖細的麥心面浸在油亮的湯汁裡,蓋上一層細細的鱔絲,再撒些蔥花做點綴,吃起來不知有多鮮美,只是那會兒家裡不富裕,放的料遠沒有眼前的這碗來得多。
心思一動,腳下也跟著邁開了步子,嶽梓柔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夾了幾根鱔絲入口,滑滑嫩嫩,鹹辣都恰到好處,比娘親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想要趕人出去,如此一來,念頭也隨風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