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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月,端木箏已經瘦得脫了形,幾乎無法下床了,陸明蕊每天都抽時間過來一趟,看完診也不說什麼,直接收拾藥箱來到寬敞而僻靜的院子裡,嶽淩兮正端坐在花崗岩石桌旁靜候著她。
“如何?”
一盞清茶置於正中嫋嫋生煙,遮住了那張素淨如初的玉顏,陸明蕊往對面一坐,又揮袖扇了扇,面前的景象才稍微清晰了些。嶽淩兮挽袖執起了鳳嘴壺,碧透的茶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落入了杯中,叮咚悅耳。
“行醫這麼多年以來我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病,西夷的蠱蟲……當真厲害至極。”
那天她回府之後又參閱了各種典籍,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不經意翻開了父親的手劄才恍然大悟,西夷在早些年就盛行養蠱之術,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收獲,記載此物的書籍甚是稀少,就連父親也沒有接觸過,她就像個瞎子一樣在未知的領域不停地亂躥,找不到通往出口的那扇門。
嶽淩兮聽了微微一顫,滾燙的茶水差點濺在了手背上,半晌才開口問道:“……難道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試過銀針刺xue、換血、藥浴等等各種辦法,還換了許多藥材,都無法將她體內的蠱蟲逼出來,甚至還有反作用……”陸明蕊嘆了口氣,無奈與失落似乎融入了眼前那杯蕩漾的碧波之中,“再這麼下去,夫人只怕要堅持不住了。”
“若是我能找來母蠱呢?”
“那還有點希望。”陸明蕊回憶著自己在典籍上看到的東西,沉吟道,“據我所知,豢養蠱蟲非常難,但操縱蠱蟲卻很容易,只要能找到母蠱,我們就可以用它引誘出潛藏在夫人身體裡的子蠱,這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過……這亦是有風險的。”
換句話說,最好讓熟練此術的人來解決。
嶽淩兮心髒遽沉,彷彿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連說話都十分困難:“我姐姐她……還有多少時間?”
陸明蕊看了她一眼,道:“最多半個月。”
嶽淩兮臉色泛白,僵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過了許久突然起身步向臥房,身形甚是惶急,甚至都忘了跟陸明蕊打招呼。
外面陽光明媚,裡面卻有些晦暗,西窗邊一簾幽影擺蕩,甚是靜謐宜人。嶽淩兮在這樣的氛圍之中緩緩靠近床榻,撥開如雲似霧的曳地輕紗,一具幹瘦如柴的身軀霎時映入眼簾,烏發蒼顏如故,若不是呼吸之間胸口微微起伏,嶽淩兮幾乎以為她已經就此長眠。
這哪裡還是她英姿颯爽、百折不屈的姐姐?
嶽淩兮杵在那兒,指尖微微發抖,不敢去觸碰端木箏身上任何一處,誰知她忽然睜開了眼睛,迷濛片刻之後就對上了嶽淩兮的視線,爾後沖她淡淡一笑。
“兮兮,過來坐。”
她的聲音輕到了極致,猶如草間小蟲,嶽淩兮卻像是雷聲入耳一般立刻坐到了床邊,然後扶著她慢慢地靠在了軟墊上,坐穩之後,又替她捋了捋略顯散亂的青絲,動作稀鬆平常,跟以前在西夷共同生活的時候一樣,但只有嶽淩兮自己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才將那股心酸壓下去。
“兮兮。”端木箏再次開口,說幾個字便要停頓一下,“幫我做件事……”
她每天大半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以保持體力,今兒個不知怎麼回事,竟在這個時候醒了,嶽淩兮一猜就是有事,不想果然如此。
“姐姐,你說。”
嶽淩兮握住她的柔荑,一片冰冰涼涼的,怎麼捂也捂不熱,她彷彿毫不在乎,一臉淡然地說道:“兮兮,我想搬出寧王府。”
“……為什麼?”
端木箏彎了彎毫無血色的菱唇,道:“我不想死在這裡。”
這段時間以來,嶽淩兮和端木箏商量病情一直都是揹著她的,她雖然病得昏昏沉沉的卻也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楚鈞在西北打仗,歸來之日遙遙無期,她恐怕是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所以倒不如痛痛快快地離開,留給他一座幹淨的寧王府,而他也會以為她是選擇自行離開,就不會感到傷心難過。
來日方長,他將來還會在這座宅子裡娶妻生子,她不想讓自己的死玷汙了這裡。
“姐姐,我不會讓你死。”嶽淩兮直直地看著她,眼神格外執拗,“你會一直在這裡住下去,與王爺白頭偕老。”
“兮兮,我從未求過你什麼事……答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