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你和陛下千萬不要像我們這樣。”
嶽淩兮眸中陡然泛起了細小的波瀾,輕漾不止,她自己卻沒有察覺,下意識地反駁道:“姐姐,我跟陛下又不是夫妻,怎可一概而論?”
“那你想跟陛下做夫妻嗎?”端木箏定定地看著她。
“不想。”
沒有太多考慮,也沒有遲疑,幹幹脆脆的兩個字,不知是要了結誰的念想。
最近那些流言傳得越來越兇,已經有人在好奇她的身份了,夜家雖然滴水不漏,但致仕多年向來不問政事的夜懷禮這個月已經進宮兩次了,每次楚襄都把她支開,她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但多半也能猜到一點。
把她留在身邊、為岳家翻案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不過夜家人對她的態度卻沒有變,夜思甜時常邀她出去玩,夜言修也總是送些家鄉的小食或者稀奇物件給她,還有其他幾位在朝任職的兄長,在宮中見到她也都是笑呵呵的,不帶任何成見,就像是不曾聽到那些流言蜚語一般。
楚襄就更不必說了。
她為了避嫌已經搬回宜蘭殿住了,沒有率先知會他,當晚他就大張旗鼓地沖入殿內,把她抵在門上狠狠地要了一回,讓所有人都聽到她動情的呻.吟聲,聽到她意亂情迷之時嬌泣著讓他再深入一些。
總之是鬧得人盡皆知。
事後她破天荒地生了氣,氣他把自己精心編織的假象毀於一旦,也氣自己輕而易舉就臣服在他的身體之下,他卻不知道有多悠然,摟著她轉瞬就睡著了。
許是知道她性子拗,後來他也沒有要求她搬回玄清宮,她本來鬆了一口氣,心想宜蘭殿裡反正都是自己人,那天晚上的事也傳不出去,她還是可以繼續在人前維護他的名聲,誰知他夜夜到宜蘭殿報道,雷打不動,等於兩人換了個地方睡,實質並沒有發生變化,愣是把她氣得夠嗆。
也怪不得別人,從初遇時便知他是外表沉穩內裡張狂的性子,她早該明白他不會懼怕那些流言的。
嶽淩兮越想越覺得無力,腦子裡彷彿堆了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突然,一個帶著尖刺的聲音紮進了耳簾,迫使她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喲,這不是表哥金屋裡藏的嬌麼?以往總是躲在寧王府裡,今兒個居然出來賞花了,真是稀奇……”
端木箏轉頭望向那名款款走來的翠衫女子,面色微冷。
是霍家的人。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隔了很久了,端木箏的記憶有些模糊,但眼前這個人她還是認識的,是楚鈞的表妹霍雨璇。楚鈞第一次帶她去霍家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態度,驕縱又蠻橫,一年未見,竟是分毫未變。
她向來與霍司玉親厚,所以也不待見端木箏,今天撞上了自然要嘲諷幾句。
“哦,是我忘了,寧王府如今也容不下你了。”霍雨璇眼角斜斜一挑,看向了端坐一旁的嶽淩兮,“怎麼,又傍上夜修儀這根高枝了?是想讓她幫你挽留表哥的心還是想另謀出路啊?”
她話說得輕佻,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鄙夷的味道,嶽淩兮實在難以忍耐,牽起端木箏就要走,豈料她仍不放棄,還把矛頭指向了嶽淩兮。
“修儀走這麼快做什麼?莫不是急著回宮去見陛下?”
嶽淩兮驀然轉過身來,眸光如箭,筆直射向霍雨璇,她不由得一怵。
不是都說這修儀是個軟柿子?怎麼區區一眼就有如此驚人的氣勢?
等霍雨璇回過神來,嶽淩兮已經拉著端木箏朝山道那邊去了,她又驚又氣,不知自己怎會被一個狐假虎威的庶女給鎮住了,於是施展輕功地追了上去,氣勢洶洶地攔在她們面前。
“端木箏,你今日不答應搬出寧王府就休想離開這裡!”
借題發揮。
嶽淩兮不想讓端木箏受這種氣,本來就準備另外購置一座宅子給她住,聽到霍雨璇這麼說反而擰了起來,語氣甚是沖人。
“寧王府的家事何須你來管?”
“你閉嘴!”霍雨璇惱羞成怒,口中再無遮攔,“別以為你爬上了龍床我就會怕了你!不過是個以色侍君的東西罷了,沒有名分就破了身子,真是不知廉恥!陛下也不知道被你灌了多少迷魂湯,居然連貶數名請求重新選拔女官的大臣,果然是色令智昏……”
“住口!”嶽淩兮眸中迸出了火花,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陛下,流胤,把她拿下!”
流胤從沒見過嶽淩兮如此生氣,甚至要差使影衛抓人,當下不免愣了愣。
霍雨璇被嬌慣著長大,哪裡受過這種氣?說時遲那時快,她閃電般抽出腰間的軟鞭向嶽淩兮甩去,眼看著鞭上的銀色倒刺就要紮進肉裡,端木箏倏地揮出一掌,逼得霍雨璇倒退了幾步,鞭子也隨之抽離幾寸,堪堪擦著衣袖飛過。
危機解除,嶽淩兮第一時間看向端木箏,她身體還沒好全就動了內力,此刻已是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