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兮知道,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她幾乎把城中所有的藥鋪都跑了個遍,每次都是抱著希望去,帶著失望回。那種焦灼卻無力的感覺一直折磨著她,連夜裡都不安生,噩夢中全是端木箏撒手人寰的場面,每每驚醒,絲衣都被冷汗浸得透濕。
端木箏是她最後的親人了,她一定要護她安好。
嶽淩兮深吸一口氣,把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掀起車簾,斑駁的碧影從眼前掠過,她感覺到馬車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露出街道兩旁高低起伏的商肆才完全停下。
“修儀,到了。”
流胤最後一個字剛落地嶽淩兮就迅速從車上下來了,什麼都沒說,直接踏進了藥鋪。
這家鋪子是新開的,繡球和花籃還擺在門口,紅翠交織,甚是喜氣,店內的小二也非常熱情,見著嶽淩兮進門就迎了上來,躬著腰笑吟吟地說:“這位姑娘想買些什麼呀?我們這品種可齊全了,什麼藥材和補品都有!”
嶽淩兮看了看店裡來來往往的人,遲疑了片刻,輕聲問道:“請問有冰棘草嗎?”
小二眼中掠過一絲精光,笑容不改地答道:“真是巧了,昨天到的那批貨剛好有兩根冰棘草,您若是真要的話小的現在就去給您拿,只不過價格可能就……”
“不管多少錢,我全要了。”
嶽淩兮勉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內心已然欣喜若狂——終於讓她找到了,姐姐有救了!
小二見她如此豪爽便不再廢話,直接領著她往裡面走,掀開厚重的青幔,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道,然後進入了一個布滿藥鬥的房間。
“姑娘可還需要其他的藥材?小的一併為您拿來!”
“不必了,我只要冰棘草,你快一些。”
嶽淩兮伸長了頸子,急不可耐地找尋著冰棘草的影子,小二見狀連忙應下:“姑娘別急,我這就去給您拿,您稍等一下。”
說完,他轉過身把掛在牆壁上的簿子取了下來,仔細查詢著冰棘草存放的具體位置。
房間裡的藥味很重,還混雜著新刷的油漆味,書凝怕嶽淩兮聞了頭暈,就把她帶到外面的長凳上坐著了,還細聲安撫道:“修儀,東西就在那兒,一時半刻跑不了,您且把心放回肚子裡,好生等著就行了。”
嶽淩兮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朝裡面張望,就在這時,隔壁的小房間裡忽然傳出了兩名女子的聲音,聽起來略含抱怨。
“這家藥鋪的東西全是全,就是效率太低了,拿個藥這麼久,我等得妝都快花了。”
“忍忍吧,為了討你家老頭子歡心,這份差事可不能辦砸了,不然回去你娘得罵死你。”
“好啦,我知道了!”黃衫女子不耐煩地跺了跺腳。
“看把你急的。”綠衫女子從容一笑,故意轉移了話題,好讓她不那麼無聊,“最近宮中發生了大事,你聽沒聽說?”
“怎麼可能沒聽說?世家圈子裡只怕都傳遍了,我有那麼遲鈍嗎?你這是拿我開涮呢!”
黃衫女子要上來撓綠衫女子,她笑著躲開了,又不依不饒地問道:“那你且說說看,我洗耳恭聽,看咱倆知道的是不是一件事。”
“不就是夜家那個庶女爬上了龍床的事麼?真是的,還當是個多大的秘密呢!”
黃衫女子翻了個白眼,表情甚是誇張,惹得綠衫女子笑捶了她一下,兩人又嘻嘻哈哈地鬧了半天,卻不知話中的正主兒就坐在外面,已是渾身僵硬。
玄清宮和宜蘭殿的人都把這件事守得極嚴,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兩人的對話仍在繼續。
“這事兒也沒什麼奇怪的,夜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精,骨子裡都是天生的媚貨,夜思甜、夜淩兮這樣的都算不得什麼了,我聽我娘說,當年夜太後為了追求太上皇可是夜夜登門自薦枕蓆呢,有她在,小輩們自然都有樣學樣了!”
“可那夜淩兮明明又呆又愣,一點兒風情都不懂,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