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襄半晌沒有說話,越來越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據他所知嶽淩兮是有個小兩歲的妹妹的,雖說已經死了,但並沒有找到屍體。這個女孩與她長得如此相像,又剛好出現在此地,實在教人無法不去懷疑,再加上陳秋實和張氏的種種反應,他幾乎可以斷定他們是知道些什麼的。
關在別苑不讓人見到是怕她被認出來,兩年讓她恢複正常生活是因為五官已經長開,不會有太大的風險了,而不想交出十年前的刑事卷宗應該是怕被人查出他藏了個罪眷在家,至於年齡和祖籍對不上,壓根不算問題,有陳秋實這個知州在又有什麼東西改不了?
所有的推理都指向一個答案——陳秋實偷偷救下了妹妹,瞞天過海騙了所有人。
滿頭霧水的流胤在旁邊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只覺得這姑娘既然跟嶽淩兮長得像,或許與她有些關系,於是低聲請示道:“陛下,要不要卑職去請修儀過來?”
“不。”楚襄立刻拒絕了他,並沉聲下令,“沒有朕的允許,半個字都不準跟修儀說。”
“……是。”
流胤雖然恪守命令,卻掩不住疑惑,楚襄見狀抿了抿薄唇,面色冷然如故,完全沒有要改變主意,只因他內心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謎團被挖開之後對嶽淩兮不見得會是件好事。
還是先瞞著她的好,將來她有怨懟沖他一人發洩便是。
思及此,楚襄振開衣擺邁出了書房,朝花廳而去。
細雨綿綿,輕拍角窗,佳人獨坐於案邊,一手支頤一手翻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甚至連極為明顯的腳步聲都沒聽到,彷彿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楚襄沒有移開視線,話卻是朝書凝問的:“她在這待了多久了?”
“回陛下,修儀午間小睡了半個時辰,起來之後就來這了。”
自從來到武陵以後,嶽淩兮每天都要花上許多時間去清查那些舊資料,有的都已經看過一遍了,她怕遺漏了什麼又拿回來重新翻閱,若沒有書凝在旁規勸著,她可以在這裡不聲不響地坐一天。
書凝正暗自嘆著氣,不經意發現餘光裡的那抹俊影已經走到了桌案旁,強勢地箍住嶽淩兮的腰,二話不說便吻了下去。
陛下也太亂來了!這青天白日的,怎麼能——
書凝未及細想,連忙擰過身子面朝角落,嶽淩兮的驚呼聲和無意識發出的嚶嚀先後傳了過來,令她耳根微微發燙。
陛下該不會想對修儀做什麼吧?
那天夜裡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陛下裸著上身出來要水,半開的門扉後面寢衣、外袍和犀帶淩亂地攤了一地,有他的也有修儀的,都染著斑斑點點的濕痕,而修儀就躺在雪白的幔帳裡面,睡得甚是安穩,她聯想之下以為兩人發生了什麼,好在第二天收拾床榻的時候沒有見到血跡,這才默默舒了一口氣。
由此她也認識到陛下向來是隨心隨性不受拘束的,保不齊眼下又會做出什麼張狂的事來,她還是先出去的好。
門扇輕輕開闔,細微的光影變幻之後花廳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嶽淩兮被楚襄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有點暈眩,一邊細喘一邊攀住了他的手臂,趁著空隙輕喚道:“……陛下?”
“喜歡麼,兮兮。”
楚襄停下來近距離地看著她,酡紅的臉頰,霧濛濛的眸子,還有水光泛濫的唇瓣,每一處都襯出她的嬌美,令他心笙蕩漾,而她的直率更是讓他愛到了骨子裡。
“喜歡。”
他親她的時候身體總是感覺很舒服,彷彿被雨露滋養,被暖陽照耀。
“可我卻不大喜歡。”楚襄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說,“你最近身上總是有股黴味兒。”
嶽淩兮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扭過頭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低聲道:“那……陛下容我去換件衣裳可好?”
楚襄勾唇一笑:“何必如此麻煩?上街走一圈味道就散了。”